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布莱恩先生一定不会选择在今晚行动,如果倒流的时间还能再多点,布莱恩先生绝不会把东西藏到菲利克斯·桑切斯的床下。这就导致布莱恩先生带着后脑勺的突突疼痛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后悔,满腔的后悔就要化作眼泪流出来了。但他没有哭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而椅子悬在房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牵扯住了椅子。只要那股牵引力一消失,布莱恩先生确认,自己会连椅子一起摔下去。破碎的椅子碎片说不定会刺入他的内脏,给他留下好几个窟窿。“天父啊……”布莱恩先生抖着嗓子,不敢再往下看。一道低沉不经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去坦白,如果结果不能使我满意。”“那你就只能去见天父了。”布莱恩先生发出一声呜咽:“这些不知名的先生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如果你能给我一些提示的话,我会不胜感激——”他的声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摇摇欲坠打断了。显而易见,使椅子悬在屋顶边缘的牵引力就被那道声音的主人掌握在手中,而他本人,很不满意布莱恩先生这场坦白的开端。布莱恩先生咽了一口唾沫,寒风和濒临死亡的恐惧终于把他吹醒了。他是在菲利克斯·桑切斯的房间里被抓到的,他只在这里做过一件事……“烟盒,那个烟盒。”一旦开了口,布莱恩先生就没了任何想要隐瞒的打算,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的性命。“我在一间律师事务所当文员……”布莱恩先生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文员,薪资比不上真正的律师们,但也算得上是客观,能够养活一家人。一个月前的某一天,他因为帮一位律师整理诉讼文件而加了点班,从事务所离开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那时的布莱恩先生行色匆匆,想要早点回到白枫街,不想在天黑之后的波内堡街巷中穿行,因此他选择走了一点近路。也就是一念之间的选择,让布莱恩先生遇到了一次危机。当时布莱恩先生提着公文包走过一个小巷的时候,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银质烟盒。出于某种心态,布莱恩先生将烟盒捡了起来,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也许是因为天色将晚,布莱恩先生本身就非常警惕,因此当巷口传来一些脚步声的时候,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开始布莱恩先生以为那是盯上了他的一些地痞流氓,所以他选择躲在了附近堆放的杂物后面,心想着也许那些地痞流氓进入巷子,没看到他之后就会上别处寻找。没想到脚步声只停留在了巷口,然后许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透过杂物之间的缝隙,布莱恩先生看到逗留在巷口的人竟是仆从会的会长。虽然名字叫做仆从会,但实际上这个仆从会就是波内堡本地的黑帮。布莱恩先生能够认出他还是因为此人曾经来过律师事务所,向事务所里的一位律师咨询过一些问题。布莱恩先生当时就心觉不妙,这完全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地痞流氓。仆从会的会长一直在巷口走来走去,眼睛一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布莱恩先生立刻就看向了自己手中下意识紧握着的烟盒。他不可能现在冲出去,将东西交给仆从会的会长。无论烟盒是仆从会会长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还是某种隐秘的传递物品的方式,布莱恩先生都不想将自己暴露在这样一个黑帮首领面前。就在他愈发焦急的时候,仆从会会长居然转身离开了巷口。布莱恩先生的第一反应是将烟盒放回离巷口不远不近的地方,但当他站起来之后,某种侥幸心理控制了他。如果烟盒里的东西不重要,那么他带走也没有什么;如果烟盒里的东西非常重要……刹那之间,布莱恩先生做出了与自己预想之中截然不同的反应。他翻墙逃走了。几乎是在逃跑的同时,布莱恩先生就后悔了,可是他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只能将错就错,就那么把烟盒带走了。之后菲利克斯·桑切斯在他面前声称有本地黑帮拦着他询问的时候,布莱恩先生几乎要被后怕的情绪淹没至死。他担惊受怕了几天,却发现菲利克斯·桑切斯不见了,没有回到白枫街16号。一天、两天……在菲利克斯·桑切斯消失的第五天,布莱恩先生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想要将烟盒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租客失踪的房间就非常合适。按照琼斯太太对菲利克斯·桑切斯释放的善意,她不会立刻将房间租给别人,最起码也会将免租的近三周时间都给菲利克斯·桑切斯留着。三周之后,布莱恩先生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想到仅仅是在烟盒放过去的第三天,消失了快一周的菲利克斯·桑切斯就回来了。“……所以我想要在今晚把东西拿回来。”布莱恩先生语速飞快,生怕不能在十分钟之内让身后听着的人满意。“你不知道烟盒里的东西是什么。”沃尔夫·泰勒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将白色粉末倒进臭水沟里?”布莱恩先生颤颤巍巍地解释:“我担心仆从会最终会追查到我的身上,如果我交不出东西,岂不是死得更惨……”沃尔夫·泰勒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但他没有继续威胁布莱恩先生,只是沉默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布莱恩先生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在不停地颤抖。最终却听到一声毫无情绪起伏的宣布。“十分钟到了,再见。”按在椅子上的手松开了,布莱恩先生连同绑在一起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屋顶落下。“我说!”“那是‘始祖之骨’的粉末!”“啊——”:()男友他总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