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言喻拎着自己的外套,对季启慕说:“走吧。”肖文不认识其他人,依旧按着平时的安保方式,把季启慕和言喻两人护在他们中间。季启慕得意,觉得言喻是选择他,没选那个男人。于是走出医生办公室时,他还挑衅地冲着蒋静成抬了下巴,走路都和言喻挨地紧紧的。蒋静成淡淡地看着他们,双手依旧插在兜里。从刚才到现在,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不咸不淡,既不走也没进办公室。言喻从他身上走过时,他眼睑微垂。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西装裤中间的那双长腿,细,白。眼看着他们渐渐离开,眼帘里的长腿消失了,只剩下脚步声。季启慕还嫌不够一样,故意说:“言言,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他的那个你字还没说完,肩膀就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往墙上飞过去。要不是保镖及时拦住,他非撞到墙上不可。蒋静成动作太敏捷,众人回过神时,他已经把言喻抵在另一边墙上。言喻后腰被他紧紧地握着,整个人被他带出保镖的保护圈,按在墙壁。肖文立即上前,警告道:“这位先生,请你放开言小姐。”听到他的话,蒋静成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再次抬头时,他直直地看着言喻,深邃的黑眸亮地逼人。他说:“我要是想动你,你觉得他们能拦得住?”拦不住,言喻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他黑色夹克里穿着衬衫,领口有两粒纽扣未系,胸膛微敞,薄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肌肉的线条。他说话时,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围着。言喻的心砰砰在跳,她想:只要你开口,我会跟你走。可蒋静成却在她的眼神中,松开手掌,转身离开。他走的太潇洒,所有人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才回过神。韩京阳一叹气,追上去。到了楼下,发现他站在医院大楼旁边抽烟,他站着的地方黑漆漆的。要不是有烟头明明灭灭亮着,韩京阳险些发现不了。蒋静成站在楼底下,一直到言喻的身影再次出现。几个保镖护着她上车,然后车子消失在夜幕之中。韩京阳送他回大院,一直到他下车,蒋静成都没说话。蒋家如今也是单独的小楼,不过父母睡地早,这会儿十点钟家里就安安静静的。韩京阳还想说点儿什么,车外的人就是一摆手,头都没回。“回家睡觉吧。”起床号响起来时,蒋静成眼睛睁开,窗帘拉地严实,外面天光也未大亮,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清晨醒来,那地方硬地跟铁棒一样。蒋静成闭上眼睛,响起夜里时的梦境。一直梦到的那张淡然恬静的脸蛋,竟在昨夜变了,变地更成熟,更好看了。腰肢纤细,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还有那双长腿,夹着他的腰……蒋静成伸手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把里面的打火机和烟拿了出来。一根烟抽完,身体上的反应也渐渐退了下去。他翻身下床,去浴室里洗澡。等出来后,拉开衣柜,作训服整齐地挂在里面。蒋静成把衣服穿上,下楼。他在大院的操场上跑了三公里之后,天光大亮,清晨起来上班和上学的,都陆续出了家门。往回走时,正好碰上韩京阳出门。韩京阳把车慢慢停下,降下车窗,问他:“不是给你放假了,一天都闲不住?”蒋静成趴在他车窗上,说:“赶着上班吗?要不是不赶,一块去吃早点,我请客。”“哥们还差你这几个早点钱,”韩京阳嗤笑一声,脑袋一扬:“上车。”吃早饭的地方就在街对面,说来他们打小就喜欢这家的早点,包子做的是真好吃,皮薄肉厚,一咬就是一嘴油。其实大院里头有食堂,早饭做的也好吃,只是在食堂吃惯了,总惦记着外头。蒋静成回来之后,头一次来这里吃饭,没想到老板娘还认识他。一瞧见,眼睛都亮了,连忙上来招呼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晃,好多年没瞧见了。”可不就是,蒋静成轻易不回北京,回来也就是点个卯,让爹妈看看。他们是熟客,老板娘是个记性好的,这几个爱吃什么,心里都一清二楚。这刚一坐下,老板娘家里上高中的女儿,背着书包就冲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完蛋完蛋,要迟到了。可一出来,瞧见自家店里坐着的这两个人,特别是穿着作训服的男人,一张极英气的脸,叫她看地呆立在那里。老板娘给她装了两个包子,推了小姑娘一把:“不是说上学要迟早了,还不赶紧走。”于是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韩京阳把这一幕看在眼底,他这个发小啊,打小就有女人缘。两人吃饭都快,特别是蒋静成,一碗豆浆,一口气就喝完了。倒是韩京阳先放下筷子,看着他。过了好一会,他才下定决心问道:“小成,我看言言对你还是……”蒋静成抬头,一张极英俊的脸,带着不耐烦。“老子就是那么好得到的人?”孟西南下楼时,孟仲钦已坐在餐桌上,宋婉站在一旁。“爸、妈,”孟西南走下楼,喊了一声。孟仲钦招呼儿子过来吃早饭,问他:“昨晚几点回来的?”其实他知道孟西南昨晚几点回来的,有点儿晚,他是借此提醒儿子,不要因为现在住在家里,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一辈子当兵,严于律己,做的比谁都好。孟西南嗯了一声,“下次会早点儿的。”一家三口住在餐桌上,宋婉在和孟仲钦说前几天遇到的一个老朋友,说人家最近要开音乐会,她问孟仲钦有没有时间去。孟仲钦哪有这时间,不过他也知道,夫人这是说给儿子听的。平时孟西南早就接话,今天却垂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儿子,”宋婉喊了他一声,想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其实是她那位老友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今年二十四岁,刚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眼看着孟西南都是三十岁的男人,连个女朋友都不交,饶是宋婉自诩是开明父母,也有点儿着急。孟西南抬头,宋婉话还没还说出口,他已先开口:“言言回来了。”哐当一声,宋婉手里拿着的白瓷小勺子掉在餐桌上,勺柄断成两截。见母亲这般神色,孟西南心底确定,他们不知道言喻回国了。孟仲钦倒是皱眉,问道:“你看见言言了?”孟西南点头,他没敢说自己是在医院撞到言喻。宋婉一脸迷茫地看着儿子,反倒是孟仲钦沉着些,“言言,她不想回家住?”何止是不想回家住,连回国都没告诉他们父母。孟西南倒是替言喻遮掩:“她这次回国,估计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吧,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告诉我们。”言喻在美国六年,孟仲钦和孟西南因为身份问题,都不能随便出国。只有宋婉去看过她两次,一次是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一次是因为宋婉去美国交流。“这孩子也真是的,”宋婉勉强一笑,顺着孟西南的话说道:“她工作确实是忙,回头我派司机去接她。要不这样吧,你们今天早点回来,我们一家四口,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孟西南嗯了一声,低头喝粥。他吃饭快,把粥喝完之后,放下碗就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出门了。等他走了之后,孟仲钦这才放下筷子,转头看着身边坐着的宋婉。她长发及腰,白皙的皮肤虽已布上了皱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当年文工团里的台柱子,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温婉美丽。“给言言打个电话,”孟仲钦低声说,不过他瞧着妻子这般神色,又是一叹气,轻声说:“要不回头我亲自给她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