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然只是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去看看。”经过两个时辰的挥笔洒墨,画布原先的空白处,也就是那刺绣少女的对面,平添了一座雅致水榭,而水榭之中落了两道颀长身影,一人半倚着亭柱而坐,姿态慵懒,另一人临风而立,衣袂轻扬。但目光皆齐齐投向花圃中间的那一抹倩影身上。如此神来之笔看得韶棠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眨了眨眼,叹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呐!”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回到画布上,在触及到“骆夜白”那一身玄色长袍时,忽而灵光一闪,跃跃欲试地举起手来,小声问道:“表哥,我可以在他身上加点别的东西吗?”此言一出,骆夜白骤然皱紧了眉头,而季予然则是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想加什么?”韶棠指了指“骆夜白”衣袍,“我想将新绣品的花样给他加上去。”早在用晚膳的时候,韶棠就将自己的关于新的绣品花样的想法与计划告诉了季母和季予然。其实这些年来季母也曾有过此想法,但怎奈季府家大业大,而她的身子又大不如从前,颇是力不从心,而今再听韶棠提出来,还一一列出了可行的计划,自然是表示鼎力支持。至于季予然,那就更无需多言了,不管小表妹想做什么,他都无理由支持。他将画笔递到韶棠手中,“想怎么加就怎么加,若是没画好,我还可以帮你改回来。”韶棠却是忙不迭后退两步,还不慎踩到了骆夜白脚。她讪讪一笑,转而跟季予然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关于新的绣品花样,她已有了大概的想法,但呈现在纸上时,却始终没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季予然一听便明白了过来,他自然而然从韶棠手里接回画笔,笑道:“这不就巧了,表哥教你。”在季予然的一番指导与帮助之下,韶棠的难题迎刃而解。几次的尝试后,她终于画出了满意的绣品图样。一旁的骆夜白看着配合默契的兄妹俩,忽而就觉得心里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虽然他也很想帮忙,可这着实超出了他自己的能力范围,而他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何白天说要帮忙时韶棠会露出那般意味不明的笑。又过了好半晌,韶棠顺利将预想的绣品花样添到了“骆夜白”的长袍上,她轻轻放下笔,仰起脸来去看季予然,得到他的肯定后瞬息便绽开了笑颜。“怎么办呀表哥。”她眉眼弯起,“忽然觉得我也好厉害呀。”季予然忍俊不禁,同时给足了面子,“那可不。”而骆夜白垂眸凝着画布里的另一个自己,他敢肯定季予然在落笔时夹带了私心,给他画的衣袍极为简单,但经韶棠的一番修饰后,瞬间便比旁边的季予然惹眼了许多。他的的目光微微上移,落到韶棠脸上,低磁的声音蕴满了温柔,对于她的自我夸奖表示认同,“嗯。”韶棠笑意愈浓。虽然画布里只描了个大致的模样,没有纸上那么精细,但她瞧着瞧着,忽而就冒出一个念头,如此,骆夜白便算得上是拥有她新绣品的想法这几日韶棠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回了府,也是早早熄灯休息,骆夜白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一边他能感觉得到她的态度已有所松动,不似刚知晓他真实身份时那般抵触,想着只要自己待在她身边,不用太久定能取得她的谅囿。可经过这几天不冷不热的相处,他又隐隐担忧她真的只将他当一名普通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