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巧路过,顺手买的。”
楚景淮看她忙了半天也没戴好,伸手拿过发簪,走到沈予棠跟前,轻轻把发簪插在了发髻上。
他们现在这样像是楚景淮把沈予棠圈在了自己怀里,上一次两人挨得近,还是在沈府,但那时候情况紧急,事后也没有多少旖旎的心思。
这一回,又是为什么?楚景淮为什么对自己特别,记住自己的喜好,还给她买吃的买发簪,难道都是他所谓的例行关照吗?
“王爷!万时那边有消息了!”陈明拿着信鸽送回来的信,跑进了正厅,“王爷……沈大夫!你们,这是在……”
沈予棠看见陈明诧异的表情,忙把楚景淮推出去,自己又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关照,关照而已,陈大哥千万不要多想。”
陈明偷瞄了眼楚景淮阴沉沉的脸,不禁有些同情了。
“我也没有多想啊。”
王爷真惨,沈大夫难道是木头吗?王爷这么明显的意思她都不懂,但是沈大夫好像喜欢那个荣王吧,王爷真惨啊……
陈明挠了挠头,正色道:“王爷,万时找到了当年负责贵妃娘娘身体的太医。但是……他已经去世多年了,坟头草都半人高了,就算挖出来,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沈予棠道:“那他的家人呢?太医院医治病人都会留下记档,而有的太医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自己还会再留一份,那一份应该会藏在他家吧。”
“去找过了,他的家人也不知所踪,我们的人进去才发现他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陈明皱眉道:“而且,到处都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去过了。”楚景淮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这种情形与楚景淮不利,太医单独留记录,在他死后又有一波人去翻找,里面肯定牵涉楚景淮要找的真相,但现在这份记档怕是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且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沈予棠拿过信细细看着,想从中找出一些他们遗漏的事情,“王爷,或许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的目光停在几个字上,“太医家里虽然被翻过了,但没有打斗痕迹,他的家人说不准早就带着记档逃了。”
“沈大夫,这事儿我们想得到,别人也能想到啊。”
楚景淮凤眸微眯,淡淡道:“传信给万时,抢在对方之前找到太医的家人。”
海棠发簪在微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点,如同点点星子降落人间,垂挂的琉璃随着动作飘然晃动。
沈予棠摸了摸发簪尾端,一股凉意传入指尖,“王爷,你的父皇,南巍国君他当年就没有一丝怀疑吗?他的妃子和儿子一个去世一个生来就有疾,他没有派人查过吗?”
“他才不会管!王爷在宫里过得……”陈明打抱不平的话卡在嘴边,就被楚景淮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楚景淮勾唇一笑,眼角带着些嘲意,“我的母妃生于将门世家,年少时便入了宫,那个人一开始很喜爱她,封她做了贵妃,但后宫新人不断,凉薄之人又怎会真的爱谁。后来母妃怀了我,南巍一地恰逢水患,新上任的钦天监监证说我不详,于国不利,于是他冷落母妃,直到母妃去世。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在意真相。”
和他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他的语气平静如无波的古井,好像只是在讲陌生人的故事,但沈予棠总觉得他现在很落寞很悲伤。
沈予棠静静地看着他,在他的目光投过来时,主动迎了上去,清亮的眼眸像山林间和蝴蝶玩耍的小狐狸,润泽的红唇轻启。
“王爷,真相,我们一起查。”
楚景淮落下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月中旬皇宫举办酒船宴,你想去吗?”
酒船宴,顾名思义,在游船上喝酒取乐的宴席。参加的人除了皇亲,就是朝中排得上号的官员臣子。
上一世自己闭眼前看到的那双白色锦缎靴的主人,想来地位应该不低,看到自己被人杀害,却没有任何反应,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沈予棠道:“我想去。”
自己去酒船宴有身份暴露的风险,但那个人一定也会出现在酒船宴,机会难得,自己非去不可。
“启禀王爷,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倒在咱们王府门口了,看穿着打扮像是乞丐。”叶儿小跑着来禀报。
沈予棠有些奇怪,平常很少有人会主动靠近淮安王府,就算是乞丐要饭,也都是找的北陵人,如今突然出现个小孩,还晕在王府门口。
和楚景淮对了个眼神,“事有蹊跷。”
叶儿有些急,“王爷,您快拿个主意吧,今天不知为何,平日里那些从来不往这儿来的货郎,居然来了好几个,现在一群人都在外面大街上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