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更秀和费腾又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沐浴之后有喝水吗?”“有。”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回道。柳芽连忙抓起他们的手探脉,突然费腾喷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阿腾!”柳芽想扶住他,怎料明更秀亦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来!就在这糟糕的时候,似是等待许久的俩个杀手破窗而入,锋利的剑朝柳芽挥去!一品钦差柳芽飞速地想着怎样保全吐血倒地的费腾和明更秀不被杀手补刀,一边警惕地看着顷刻间朝自己扑过来的杀手,袖下的手不着痕迹地翻转间,还未将出发前特意研制的毒药粉撒出去,却察觉其中一杀手挥过来的剑,瞄准了她的手!杀手势要将她的手砍下来的狠厉之中,一抹纯净的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挡在柳芽跟前,一手接住那杀手气势汹汹的剑之余,早有准备似的暗器猛然没入杀手的胸膛,随即一脚将他踹出去,未待另一杀手反应过来,快捷地送出一剑,封住他的喉咙!柳芽庆幸又继续戒备地盯着这个身形瘦削陌生的黑影,“你——”她话音才起,解决完杀手的锦衣卫们冲进来,那抹黑影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您没事吧?”锦衣卫领头问道。柳芽只好道,“我没事,但我的朋友们出事了。”她刚才替费腾和明更秀把脉时,发现他们的脉象有点儿奇怪,与西漠王的脉象相像,但又不全是一样,好比中了慢性的轻微的毒药,但毒药的药效,还未能发出来,他们之所以吐血,是因为他们运过功,加速了毒素的蔓延,发现有异后,又企图运功阻止毒素的蔓延所致。所以,中毒,杀手,是一环套一环的,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而又很显然的,最终目标是可以治疗西漠王的她。柳芽拜托锦衣卫们将费腾和明更秀抬上床,一一替他们治疗后,又吩咐宫婢告知莫梓鹤,无须担心他们,目前守住西漠王更重要,可宫婢才出去没多久,另一个宫婢便冲进来禀道:“四,四皇子他死了!”“……”柳芽茫然地眨眨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谁是四皇子诶。那宫婢喘了一口气又道,“他们,他们都说,是摄政王世子杀的!”“……”嗯,这一句里的主角,她认识,柳芽囧囧地道,“‘他们’指的是谁?”“四皇子府邸的管家和婢仆,他们都指证摄政王世子杀气腾腾地冲进府中!”柳芽又道,“你们陛下患病之后,摄政王与谁一同负责监国?”“原是太傅的辅国公,及代表文武的左右丞相。”柳芽想了想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辅国公本就是陛下的太傅,摄政王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两的关系自然好。”宫婢显然是皇后的心腹,对于柳芽的问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右两位丞相,常与辅国公和摄政王的意见不同,多的是形同水火的时候。”柳芽道,“我这边人手不够,你让莫梓鹤先想办法将褚掌柜和范小厮接进来吧。”西漠王御书房隔壁暂时充作朝臣们议事的议事房里。年有六十的辅国公吹胡子瞪眼地盯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道,“摄政王遇害,作为摄政王独子的世子跑去怀疑对象那里撒撒气而已,再如何四皇子也是他的堂兄,兄弟之间闹腾闹腾的事,你们却一口咬定摄政王世子是杀害四皇子的凶手,到底是糊涂,还是居心不良?!”“辅国公此言差矣,众所周知摄政王世子乃当世出名的武学神童,已尽得摄政王的真传,即便受伤了,他想伤四皇子还不是砍瓜切菜的事么,况且我们也未曾断定他就是杀害四皇子的真凶,只是希望他暂时交出兵符而已!”那四十来岁的男子,也就是右丞相道。“没错,摄政王已逝,兵符本就该交出来,待陛下痊愈后重新发落,何况他如今牵扯进杀害四皇子的事情里,若我们不快刀斩乱麻先给众人一个交代,怕是只会落得一个包庇宗亲罪行的污名,想必辅国公也不希望明日朝臣们一个个变着法子弹劾我们监国不力吧?”那五十来岁的左丞相义正言辞地道。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不休,夹在中间的莫梓鹤头都大了,盼星星盼月亮地看着门口,可还未等来想等的人,就先等来更让他头大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一个是他庶出的弟弟,一个是他嫡出的弟弟,但与他的关系,向来不太和洽,显然他们都奔着摄政王的兵符来的,不将摄政王世子推去深渊,怕是绝不罢休了。果不其然,三皇子开口就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如何,摄政王世子亦是嫌犯——”“嫌犯嫌犯,不过是有犯案嫌疑的一个人,哪一国的国法和家规,想来都没有对嫌犯,不经过司法制度就定罪的规矩吧?西漠上有司宗堂,下有司刑部,再不济也还有知府,而针对每一个部门运作,主要配合案件的调查审理,最重要的仵作还没有给出验尸报告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讨论起嫌犯应该怎样怎样,居心不良得不要太明显呀喂!”柳芽拎着一道黑色底绣有金凤凰的西漠王圣旨,推开议事房的门,漫不经心地冷笑道,妈的,为叫西漠王早些醒来,她把她珍贵得自己用来保命的药,都塞进西漠王的嘴里了,现在想一想,心还是痛的!但为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这个案子,她只能忍着心痛,希望这个案子以后,她可以得到她此行目的的最完美结果,幸好柳桂离开西漠前,帮她办理了西漠的仵作证,而且他们柳家在西漠的生意投资,也是十分庞大的,西漠王一醒来得知她出自柳家,看着她的眼神和看着金子没什么区别,叫一再想要阻拦什么的贵妃,什么都阻拦不成。“你是谁?”左右丞相同时看向柳芽,目光不善地道。“听完这道圣旨你们就知道了。”柳芽将圣旨交给和她同来的粉衣女子,也就是莫梓鹤一母同胞的嫡妹妹,西漠最最最得皇宠的六公主莫秋彤。所有人都跪下后,莫秋彤才宣读道,“寡人患病后,多得摄政王,辅国公,左丞相,右丞相监国,维持国之秩序,然才醒来,便听闻摄政王被歹人谋害,现已亡故,心痛不已,又听闻摄政王世子与四皇子发生纷争后,四皇子不幸遇害,为还所有人清白,今特指派治好寡人的柳芽为一品钦差,调查此事,司宗堂与司刑部辅助调查之,如遇不配合调查者,当以诛!”柳芽再次领旨,左右丞相及三皇子和五皇子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后,莫秋彤又道,“辅国公,左丞相,右丞相,父皇请你们前去寝宫一趟。”被点到名字的三人连声应下,不敢怠慢地匆匆而去。三皇子凉凉的目光终于落到莫梓鹤身上,“从前真是小看你这个不声不响的皇长兄了。”“我向来不争不抢,不代表会放任你们胡作非为,光明正大的争斗,我可以置之不理,但若谁视血亲为无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休怪我也来真的了!”莫梓鹤面无表情道。“如今看来,皇长兄也并非真的‘不争不抢’。”五皇子意味深长地扫过柳芽道。“是真是假且看日后,我只劝你们一句,回头是岸。”莫梓鹤道。三皇子冷笑道,“谁害谁还不一定呢,皇长兄又何必将自己摘得那么干净?”莫梓鹤不欲再与他们争论,和柳芽交换一个眼神,转身就走。莫秋彤看看他,又看看三皇子,目光落在五皇子身上,“皇五兄,善恶只是一念之差,妹妹真的不希望看到一母同胞的你和皇长兄互相残杀,那个位置真的比亲情重要吗?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有那么好吗?父皇每天累死累活地为百姓谋福祉,数代帝王用心血创立出来的国家,不是让你们利欲熏心地拿来玩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