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胡铁花眨了眨眼睛,坏坏一笑,道:“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
“你莫非觉得我是神仙?”
胡铁花歪着头,托着腮帮子道:“差不多,反正到处都听人说,楚留香简直不是个人,是神仙。”
“哦,原来许多人都当我是神仙了。”楚留香笑得好开心,愉快地点头道,“那你呢?也当我是神仙?”
胡铁花显然受不了他那自恋的表情,转移话题道,“你怎地如此悠闲?还不快些想个确切时间。”
“急什么?三月七日那人总归会出现的。”楚留香依旧慢悠悠地喝着酒。
胡铁花突地急躁起来,锤锤受潮湿润的被子,嚷嚷道:“那可不行,太迟了!!”
“你有急事?”楚留香瞧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由好奇道。
胡铁花很认真地点头,一本正经道:“你莫非忘了师门的祭祀?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楚留香险些把酒喷在桌上,哈哈笑道:“你记性倒不坏。”
“那当然,我等了整整五年。”胡铁花清澈的大眼睛亮晶晶,嘶声喊道。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楚留香眼底划过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
他明白在胡铁花心中祭祀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等了五年。
其实人多少都有点这样的情结,否则就不会那么多感情明明已破碎,却因为之前耗费的时间而勉强维系了。
正想着,忽听到胡铁花惨叫一声,呼啦啦扑倒在床,拿薄薄的被子捂着脑袋,带着哭腔,道:“错了错了,又错了。”
“发什么疯呢?”楚留香被他吵得耳朵嗡嗡叫。
“我等了哪止五年,是十五年呀,呜呜。”
楚留香双手紧紧扶住桌子边,以防止自己晕倒。胡铁花居然从七岁开始计算了。真难为他了,对祭祀都能执着至此。
果然很有趣。
这五年,楚留香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他优雅而从容地战斗着,并且迷恋上了这种冒险的乐趣。
可眼下他发现,比起冒险,更大的乐趣是逗面前这个老朋友玩。
两人就这样嘻嘻哈哈谈笑着。
突地一支箭飞速破窗而入,直向胡铁花而去。
楚留香的眉目骤然揪紧,喝道:“小心。”
只见刚刚还一脸孩子气的胡铁花面色一正,手里的被子迅速一张一合,飞来的箭已被他卷入被窝。
箭的来势极快,胡铁花的动作比它更快。
胡铁花丢下被子,赤着脚丫子跳下床,欲飞身跃出窗外追捕那射箭的人,却被楚留香拦了下来。
“来不及了。”楚留香拾起来袭的箭。
箭上还穿了一张信笺。
黑色的纸片,用红色墨汁写的字,好似黑夜中嗜好吸食人血的修罗。
“莫管闲事。”——胡铁花接过纸片,念道。
两人对视一眼。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去瞧瞧白伶吧,想必他也收到了。”
白伶的屋子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蜡烛的“滋滋”燃烧声。
白伶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手里的箭。箭的外形刚猛利落,同袭击胡铁花的如出一辙。
跳跃的烛火映照着白伶沉静的脸,越发凸显了他的温静清雅。
“是好箭。”楚留香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