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祥卿看著那酥黄的半只烧鹅,又看了看刘凤,想说什麽,却又闭紧了嘴巴,拿起了筷子,闷头吃他的白饭。
刘凤不见他动手,便有些疑惑,问他,‘你不爱吃这个?’
温祥卿抬起头来,看著他说,‘我又不是和尚,怎麽会不喜欢吃肉?’
刘凤便笑了,问他道,‘那怎麽不吃?因为是我拿回来的麽?’
温祥卿握著筷子,也笑著说道,‘我刚认得你,怎麽就好白吃你的东西?’
刘凤神情奇异的看著他,静了一会儿,才说,‘我明白了。’
温祥卿点了点头,仍旧吃他的咸菜和白饭。
刘凤没说什麽,也下去盛了碗白饭回来,温祥卿惊讶的看著他满不在乎的吃著白饭,却不动那半只烧鹅丝毫,心底突然慌乱起来,拿著筷子在饭里戳了半天,终於忍不住说道,‘你再不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刘凤‘哦’了一声,说道,‘我是特意买来给你的,我不爱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温祥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也哦了一声,便尴尬的去拨碗里的白饭。
刘凤瞥他一眼,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吃不得苦的。後来才晓得,是我看错了。’
温祥卿奇道,‘怎麽?’
刘凤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若要说,就该从那一晚说起。那该算得上是我头一次见你罢?’
温祥卿见他促狭的笑容,便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晚。
温祥卿勉强的笑了笑,说,‘那一晚?那一晚你拿匕首抵著我的脖子,就觉著我是个金玉其外,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了麽?’
刘凤抱歉似的笑了笑,说,‘我当时醒来,发觉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身边还躺著你,两个人都赤著身子,便恼怒起来……’
温祥卿咳嗽了两声,说,‘彼此彼此罢,我一觉醒来,你便拿匕首抵著我,还问我是谁,倒把我也气得够呛。’
两个人说到这里,便都笑了,也不再说话,房里突然静了下来,却没有丝毫的尴尬。
两个人都默然不语的吃了饭,刘凤正要把那半只烧鹅包了扔掉,温祥卿清了清喉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若是要扔,还不如留给我晚上吃罢。’
刘凤微微笑著,对他说道,‘这个都冷了,还是扔了的好。晚上再买些我也爱吃的。’
温祥卿倒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说,‘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可不要当真。’
刘凤坦然一片,同他说道,‘你说得并不错。你是不认得我,我也不记得你,我们两个,自然算不得上是什麽相熟的人。’
温祥卿听他这麽说,只好点头,也顺著他的意思说道,‘都是他乡客,萍水相逢罢了。’
心里却有些恼火,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若是说他客气,却也十分诚挚,并不见疏远。弄得他有火也没处发,只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