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深吸一口气,说:“不行,我这次来,是来……赎罪的,我会把一切都补偿给安宁。”乔大声大吼:“你马上滚!安宁不稀罕你什么补偿!滚!”柳三折嗤笑一声:“补偿?凌教主,你能补偿什么?你能还杨叔一副健康的身体吗?还是你能把十年的时间还给杨叔?杨叔疯了整整十年!十年!你怎么补偿?你用什么补偿?凌教主,说话不过上下嘴唇碰一碰,杨叔这十年过的什么日子?你补不起。”说到最后,柳三折也几乎吼起来。凌燃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没办法反驳柳三折,他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柳三折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凌燃,说:“凌教主,请你马上滚出我们山庄。”凌燃没有动,他努力压下身体里翻涌的真气,说:“我不会走的。”柳三折几乎要被气笑了,他说:“堂堂魔教教主,竟然如此不要脸。我只恨自己武功低微,不能亲手杀了你为杨叔报仇。凌燃,我打不过你,不代表武林中没人能打得过你。”凌燃说:“我不会走。你大可以喊人来。”听到这话,乔大声忍不住扑向凌燃,柳三折也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杨安宁在门外问:“三儿,乔哥,你们在里面谈什么?怎么还要闩上门?开门。”12房间内的三个人同时停止动作。杨安宁在门外等了一会,见没人应声便继续敲门:“三儿,开门。”柳三折慢慢挪到门边,打开门。杨安宁一进来就发现房间内气氛紧绷,柳三折、乔大声与凌燃之间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杨安宁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谈什么谈的就跟要打架似的?”柳三折把杨安宁护到身后,面对着凌燃,说:“可不是么,杨叔你再晚来一会,我们就打起来了。”杨安宁略吃惊地看了柳三折一眼,从他身后走出来,问:“怎么回事?”柳三折冷笑两声,乔大声则直接冲着凌燃呸了一口唾沫。杨安宁蹙起眉,说:“阿燃,你来说。”凌燃沉浸在悔恨与自责中,看向杨安宁的眼神满溢着愧疚与怜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确实没什么好说,所有的错事都是他犯下的,如今面对杨安宁,任何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柳三折把杨安宁重新拉回身后:“杨叔,你离他远点,毕竟魔教教主可不是谁都能靠近的。”杨安宁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瞬间失了血色。魔教教主,这四个字犹如响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炸的他头昏眼花。杨安宁身形晃了晃,柳三折及时扶住他。杨安宁抓住柳三折的胳膊,问:“三儿,你说他是谁?”柳三折扶住他,说:“杨叔,你现在还以为是自己的病加重了吗?不是的,他根本就不是你臆想出来的,他是活生生的人!我和乔叔看不到阿宁,可我们都能看见他。凌燃,凌教主,哼!”杨安宁手心泛出冷汗,他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柳三折说:“为什么不可能?不然你问问他,你问问他是不是也能看到阿宁?若他也是你臆想出的,他肯定可以看到阿宁。”杨安宁死死盯住凌燃,没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告诉我,阿宁在哪里?凌燃一动也不能动,他不知道阿宁在哪,也不可能知道阿宁在哪,他只能沉默地看着杨安宁。曾经,他对安宁说过无数甜言蜜语;也曾经,他对安宁说过剜心刺骨的刻薄话语。但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杨安宁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脸色苍白,衣衫后襟被冷汗浸透了。柳三折担忧地看着他,正准备搂住他,杨安宁却渐渐平静下来。凌燃多么希望现在扶着杨安宁的是自己,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看到杨安宁的颤抖,看到杨安宁越发苍白的脸色,他看到杨安宁的表情从惊慌,到恐惧,再到悲伤,最后变成空白一片的死寂。凌燃见过这个表情,就在圣教的地牢里,在他对着安宁说出那些话之后。凌燃向前迈了一步,杨安宁随即后退了一步。凌燃再次感到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身边溜走,就如那天在地牢里的感觉一样,可是那时他不并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现在他重新体会到这种感觉,他也明明白白地知道,安宁在那个时候就被他弄丢了。杨安宁示意柳三折放开他,他站直腰,直直地看着凌燃的眼睛,说:“凌教主,不知道这次你想要我做什么呢?之前没弄死我,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