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修花是假,谈话是真,梅雨眠自然知道这点,就站在林琪言的身后,看她时而蹲下时而站起的去摆弄那些花。
“站在那做什么?把那边的两把小剪刀拿来。”林琪言吩咐她。
她把小剪刀拿过后,递给了林琪言一把,开始和她一起去修剪那些已经枯萎了的花枝。
阮霖雪长的像妈妈,林琪言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挽着发,皮肤很白,仪态万方,有种阮霖雪在面对他人时一样的气质,温柔淡雅,她却心生不了亲近。
见她心不在焉,林琪言也终于是开门见了山,边随意的修剪花,边问道:“小雪出国了这么多年,对我和她爸都不亲近了,对你呢?”
梅雨眠开剪刀的动作一顿,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根枝叶,话里有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也不遮不掩:“放心林妈妈,雪儿她,早已经不喜欢我了。”
任谁都能听出,这释然语气中,藏匿在深处万般的苦楚与酸痛。
林琪言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委婉的嗯了一声,忽然就觉得很不舒服,一种母爱没尽到的愧疚感,第一次侵袭着她。
她把梅雨眠手中的小剪刀拿下,拉着她坐到了正中间的白木桌前,与她相对而坐,桌上正好有上午没喝完,已经凉掉的白开水,亲自为她到了一杯。
梅雨眠立刻恭谨的起身:“我自己来吧。”
林琪言让她坐下,看着她喝完了一小杯,语气深沉,忽然又问她:“小眠,你有怨恨过我和封东吗?”
梅雨眠心惊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敢。”
林琪言神色满是认真:“我想听实话。”
梅雨眠低下眼睫,冷艳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痛苦、委屈,还是坚定的摇头:“没有。”
毕竟,她和阮霖雪走到今天这不如不见的一步,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她怨恨她自己。
林琪言的叹息回荡在耳边,语气沧桑,又和她说:“其实小雪疏离我和她爸的原因,不是时间让我们不亲了,而是我们曾经争吵过。”
梅雨眠惊诧,摆出一副很好的倾诉对象的模样,林琪言注视着她,接下来的一字一句似都烙印在了她心底。
“是因为你,她才和我们争吵。”
梅雨眠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子难过自心生出,啃食着她的心脏,痛到难以言表。
原来雪儿曾经为了她,和自己的爸妈争吵过吗,以至于到现在,她们的关系都不能恢复,再回不到从前了。
从上次黄庆林的寿宴,她就察觉到了阮霖雪和林琪言、阮封东的不对,她还傻傻的以为,只是太久不见,不亲了,等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
“因为我什么?”她没法保持住正常端庄的神态了,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