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贾珠不敢不去,他甚至不敢不考好,如果他和贾瑚都考不过,那倒也罢了。若是贾瑚考上了,而他自己没考上,贾珠简直不敢想,贾政那时的脸色会黑得有多难看。
皇长孙选伴读,重质不重量。贾瑚到了考场四下环顾一圈,发现参加笔试的人并不算多,顶多也就二十来个。像他们家这样,一家来了兄弟两个的,绝无仅有。
拿到试卷以后,贾瑚习惯性地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听到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份卷子出得比较奇特,分为主卷和副卷两部分,其中主卷是必做,副卷可以选做。贾瑚相信,大部分人刚才的动静都是看到副卷搞出来的。
主卷出得中规中矩,可能连县试的难度都不到,毕竟就是一群不超过十岁的孩子,卷子出得太深了毫无意义,区分度还是很重要的。
副卷的内容就十分天马行空了,天文地理,无所不包。
如果说其他人看到副卷的表情是无措,那贾瑚就只剩下无语了。这是考试么?确定不是老乡对暗号?
贾瑚笑了笑,提笔开始答卷,运笔仿若行云流水。
第一个答完主卷,贾瑚毫不犹豫地放下笔,起身交卷去了。
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答完了卷子。最终交上去的卷子有个共同点,就是主卷普遍做得不错,副卷基本空白。也有个别人做了一点副卷的题,不过答案都是离题万里,做了等于没做那种。
最终的面试名单是根据主卷成绩来确定的。司徒堇翻遍了所有副卷,发现包括贾瑚在内没有一个人答对一道题,不由有些怔住了。
他承认这份副卷出得有些超纲,可他很认真地在藏书楼查过了,这些都是古人总结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超越这个时代。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会呢,甚至连贾瑚也不会,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没错,司徒堇早前怀疑过贾瑚是他的“老乡”,时空维度上的那种。只是他还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贾瑚就回家守孝去了,使得他没法证实自己的猜想。
司徒堇之所以怀疑贾瑚,并不是说贾瑚在他面前露出了什么破绽。他纯粹是靠第六感猜的,那种太过契合的气场如果不是相同的时代培养出来的,就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司徒堇小小地试探了下,谁知贾瑚不上钩,也不知是没看懂,还是懂了装不懂。
贾珠考完就去问贾瑚了,问他副卷有没有做。考试那会儿,看着完全无从下笔的副卷,贾珠整个人都懵了,浑身冷汗淋漓,一直到提笔答卷手都还有点抖。
贾瑚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爱好,立即就告诉他,自己也没有做。
贾珠闻言松了口气,随即更担心了。同样是没做副卷,贾瑚气定神闲,自己慌得字都快不会写了,考出来的成绩肯定天差地远。他为什么就不能像贾瑚那样,凡事冷静从容、不慌不忙呢。
因为参加考试的人数不算多,面试名单第二天就出来了。
正如贾珠猜测的那样,贾瑚过关了,而他则是落选了。
能到司徒堇面前的名单,肯定是各方面已经合格的,所以面试就是他自己说了算。
司徒堇见到贾瑚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副卷的题你真的一道也不会做?”
贾瑚迟疑了下,缓缓道:“应该算是不会吧。”真要逼着贾瑚做,副卷上的大部分题他的确能做出来,可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用到超越这个时代的解题方法,只能勉为其难地选择了放弃。
“真不会?”司徒堇仍然不死心,中学时代的知识上了大学就还给老师很正常,小学的也能还吗?这是不是过分了点,他本身是学文科的,就指望贾瑚能擅长理科了……
贾瑚的眼神愈发变得坚定,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真不会。”
“我知道了。”司徒堇没有继续追问,反正以后天天要在一起上课,除非贾瑚真是土生土长的的原住民,不然早晚被他发现真相。
算上贾瑚,司徒堇总共给自己挑了四位新伴读,其他三位都是尝试过副卷但失败了的。司徒堇给新伴读们布置了个任务,就是允许他们向任何人请教,但必须在一旬内把副卷给做出来。
贾瑚很怀疑这是司徒堇针对他个人的行为,可他没有证据。见贾瑚没有及时应答,司徒堇挑眉笑道:“你也算是新伴读哦。”
从此,贾瑚也过上了每天钻藏书楼的日子。同时他也在心里揣测,司徒堇从前干嘛的,居然连出题考人这招都使出来了。考试也就算了,还尽考他不擅长的,这就有点不爽了。
争议
贾瑚认真地忙活了好几天,交给司徒堇一份让他既满意又不满意的答卷。
所谓满意,是指贾瑚给出的答案完全正确且无懈可击;至于不满意……
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司徒堇把贾瑚的试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挑出一丁点用到超纲解法的地方。
“难道是我猜错了?”司徒堇自言自语,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这种想法,因为司徒堇对比了其他人和贾瑚的卷子,他发现了一个自己早先忽略的问题。
贾瑚的答卷太过规矩了,规矩地就像是标准答案。反观另外几位伴读,可能是从小没有受过相关知识的系统教育,哪怕司徒堇把考试的模式从闭卷变成了开卷,他们的正确率也不足六成。不过这些人在答题思路上可比贾瑚开放多了,一看就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想法那叫一个天马行空、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