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低要求,不然哪个也没可行性。”如今还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读书人努力的尽头是什么,当然是做官。勋贵人家的子弟出仕未必要靠读书,但目标也是殊途同归。如此时代背景下,司徒堇要想找人学习自然科学,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需要放到多低?”司徒堇想知道贾瑚的底线在哪里。
贾瑚想了想,沉吟道:“我们不需要每个干活的人都识文断字,其中部分人认识常用字就够了。至于读书人嘛,先找那种仕途无望的,质量不够我们可以堆数量,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
前期搞出来的这些小东西,已经可以投入市场收割一波了,只要有了利益,还怕没人送上门来。再说了,贾瑚暂时也没打算把秘方公布于众,他跟皇帝说差人,其实是打了个时间差的。
单说已经复刻出来的小玩意儿们,贾瑚用不着任何人帮忙,他怎么说工匠怎么做,要记录的数据并不算多。可从长远来看,他是严重缺人,都不知道从哪儿找那种。
这年代会读书的人已经很少了,擅长的还是四书五经,跟自然科学基本没有关系。贾瑚和司徒堇不得不未雨绸缪,不管采用什么手段,总得先搞点人进来。
“我明白了,双管齐下是不是?”贾瑚的要求真不算高,司徒堇感觉问题不大。
就在司徒堇热热闹闹招人的时候,以司徒煜为首的大盛朝谈判团终于和被气到吐血的真皋人谈出结果了。
司徒煜比司徒堇预想的还要会压榨人,处处踩在真皋人的临界点上。要是司徒煜再狠一点,真皋人肯定气得掀桌子,谈什么谈,不谈了,接着再打。当然,他们打不打得过另说。
偏偏司徒煜提出的条件又没有那么苛刻,属于真皋人咬咬牙也能接受的。
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真皋人除了咬牙切齿地把字签了也没其他选择。
开诚
“魏王可真狠啊!”这件事之前,贾瑚对司徒煜的印象只有皇后娘娘的乖儿子。看到谈判结果才知道,这位殿下其实也不简单,很有“扮猪吃老虎”的嫌疑。
司徒堇用力点点头,赞同道:“不仅狠,嘴还毒,没事不要轻易得罪他。”
贾瑚笑笑,表示自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和司徒煜没有交集,想惹到他也不容易。
“谁说没有关系,我三叔有个贵妃就是你堂妹。”因为贾瑚从来没有问过,也因为有信心不让原来的历史重演,司徒堇从来没有完整告诉过贾瑚原本的历史进程,他怕自己误导了他。
但是今日话赶话,司徒堇一时嘴快,就顺口带出了这么一句。
“原来老牛吃嫩草的就是他呀!”贾瑚也是没想到,这个自己有点好奇又一直没有问过司徒堇的问题,就这么在不经意间得到了正确答案。
司徒堇则是被贾瑚这句感叹给惊到了,他们不是来自不同的时空吗?贾瑚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个贵妃堂妹,难道是他之前的猜测有误,他们其实就是“老乡”来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徒堇不可能不追问:“你怎么知道我三叔老牛吃嫩草的?”司徒煜比他和贾瑚年长十几岁,贾瑚的堂妹比他们还小两、三岁,贾瑚这个说法并没有冤枉魏王殿下。
贾瑚被司徒堇问得愣住了,他该怎么回答呢,说自己是猜的吗,司徒堇会不会以为自己在逗着他玩,进而怀疑自己与他合作的诚意。
可问题是,贾瑚得出这个结论还真是猜的。红楼原著只说了元春是贵妃,却没说皇帝是谁,对皇家的介绍也很简略,要不是司徒堇自己说了出来,他还真不知道下任是司徒焞还是司徒煜呢。
被司徒堇直愣愣的眼神盯着看了半炷香的工夫,贾瑚有点撑不住了,略显迟疑地问道:“你以前看小说吗?”
“当然看的。”虽然不明白贾瑚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司徒堇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穿越小说看吗?”贾瑚继续问道,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乐意有人告诉自己,你原来是生活在一本书里的。
在贾瑚的设想里,司徒堇肯定会回答是的,然后他就可以顺利带出下一段内容了。谁知司徒堇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摇了摇头:“我不爱看穿越小说,错误太多,老是忍不住给人挑刺。”
见贾瑚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司徒堇忙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大部分人看小说或是剧,都会回避自己的专业,我学历史的,所以……”他对所有不够考据的小说都接受不能。
虽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贾瑚还是继续往下问:“不看无所谓,你知道有这种类型的小说就行。那你看过或是听过穿书的小说吗?”
“穿书?穿哪种书?是本来就有的书,还是作者自己设定的书?”司徒堇问完这段话才反应过来,贾瑚这是在做某种铺垫吗?于是不等贾瑚回答,他又率先开了口:“你是想说……”
见司徒堇在“说”字上头卡住了,贾瑚不得不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在我生活的时代,有四本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被公认为四大名著,其中有一本叫做《红楼梦》……”
话至于此,司徒堇很明显已经猜到了贾瑚即将要说出口的下文,可他还想再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于是他打断了贾瑚的话,问道:“其他三本叫什么?”
贾瑚挑眉笑笑,很有默契地回道:“《三国演义》、《西游记》和《水浒传》。”
“我们也有四大名著,不过名字不一样,我估计内容也不一样。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来看看,虽然它们现在还没被人叫做四大名著。”司徒堇原本还想问问,贾瑚他们的四大名著都讲了什么内容,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便颔首道:“你接着说《红楼梦》。”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也必须要面对,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