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贾瑚竟然没有搭理他,而是猛地拉了一下缰绳,调转了个方向,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司徒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八卦的天性却在此时觉醒了,于是拍马追了上去。
但是贾瑚的马本身速度就快,他还先启动,司徒堇根本就追不上。围场的侍卫哪敢让皇长孙一个人瞎跑,呼啦啦一群人也跟了上去,跑得那叫一个尘土飞扬。
等司徒堇带着一群侍卫赶到事发地,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地上躺着一匹灰色的马,马身上全是血,看样子是活不了了。司徒垂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惊魂未定。贾瑚站在距离司徒垂仅有几步的地方,手上拿着把刀,刀尖正在滴血。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司徒堇急忙下马跑了过去,扯扯贾瑚的衣袖问道。
“他的马惊了,控制不住差点摔下来。”贾瑚说着看了眼司徒垂,“我没办法,只好拔刀砍马,又把他拽了过来。”
贾瑚说得风轻云淡,司徒堇听得目瞪口呆,这操作怎么听起来有点武侠片的味道了。
此时,司徒坚也闻讯赶了过来。
抽查
看到司徒坚来了,司徒垂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开关似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司徒堇顿时愣住了,他理解司徒垂大难不死后怕不已,可他这个样子,他暂时是没办法问他话了。司徒堇想了想,转过头又问贾瑚:“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这些血迹都是不小心溅到的。”贾瑚说着把刀递给跟过来的侍卫。
司徒堇这才看到贾瑚身上的星星点点,忙道:“我们赶紧回去换衣裳。”不是司徒堇不关心贾瑚,而是贾瑚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不凑近了仔细看,真不容易看到上面的小污点。
虽然贾瑚说了自己没受伤,可司徒堇还是不放心,命人传唤了太医过来。
贾瑚没有谢绝司徒堇的好意,只是轻笑道:“太医这一趟可要白跑了,不过他等下还能去汝南王那边一趟,也还顺路。”
“司徒垂受伤了?”司徒堇回忆了下,发现自己对此毫无印象。
“有可能,当时的速度太快了,我只顾着把人从马背上拽下来,被甩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根本没有在乎力度和角度。”贾瑚说着耸耸肩,“便是没有受伤,安神药大约也是需要一点的。”
司徒堇想到司徒垂哭成那个惨样,对贾瑚的说法深感赞同。
当天晚些时候,司徒坚派人过来向贾瑚道谢,还说自己已经给皇帝上了折子,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尽管司徒垂只是皇帝的侄孙,可围场发生这样的事,司徒桤肯定是要过问的。这回是运气好,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下次呢……
皇帝根本不允许还有下次,自然会命人进行彻查。
司徒坚的折子写得很详实,说是司徒垂原本在追逐一只鹿子,追到一半马突然失控了。因为司徒垂跑得有些急,把追随他的侍卫甩开了,因而危急之时连个求救对象都找不到。幸好贾瑚观察力敏锐,及时发现了他的异样追了上去,并在第一时间当机立断采取了有效措施,否则司徒垂哪怕保住小命也免不了重伤一场。
司徒桤如今看到贾瑚的名字已经不陌生了,兼之出门在外没有在宫里那般拘束,他想了想,干脆让人把司徒堇和贾瑚都提溜了过来。
“你的骑射都是跟谁学的?”皇帝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贾家前两代人都是战功赫赫,家中晚辈的弓马骑射自然都是手下精于此道的心腹传授的。
“祖父在世的时候教过一点,其他时候都是跟着师傅练的。”贾瑚特别感激贾代善从小就给原主启蒙了骑射和武术,不然他凭空冒出来一身功夫,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圆谎的。
“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帝这话明显是把贾赦直接跳过了,他说完还特意瞥了一眼司徒堇。司徒堇无所畏惧,特别坦然地和皇帝来了个对视。司徒桤笑了笑,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
赞扬了一番贾瑚的艺高人胆大,皇帝又把话题扯到了他们之前鼓捣的各种小玩意儿,还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收获。
贾瑚摇摇头,说工匠们的玻璃越烧越好了,等新皇宫修好里里外外都能用上,此外其他试验都不太成功。
司徒堇趁机在旁边补充,说这两年他跟着贾瑚乱七八糟的杂书看了不少,有些是真有用,可就是太杂乱无章了,该用的人不知道看不懂用不上,他们倒是能看懂一些,可又不能一直都搞这些。
“士农工商,虽说农夫和工匠的地位不如士人,可也都是离不得的。”司徒堇不会傻到跟封建帝王讲人人平等,他直接开算经济账,“士人都是从小读书,学成了才能出仕。农夫和工匠的传承就太粗糙了,不是父子相传就是师徒相传。关键时刻多半还要留一手,几代传下来越传越精的没见着几个,快把老祖宗的手艺传没了的倒是不少。”
“就说贾瑚制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他凭空想出来的,还不都是书上有记载,他才让人照着做的。”至于那本书是本来就有的,还是他们凭空生造的,司徒堇就不会告诉皇帝了,“皇爷爷,孙儿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可也看得出来,任何技艺只要失传,哪怕是照葫芦画瓢,也很容易画错的。复制尚且如此,发明和创新就更难了,但是没有成体系的传承方式,失传却是太容易了。”
“所以你想……”司徒桤只说了个开头,示意司徒堇继续说下去。
“孙儿觉得户部和工部应该专门组织一些人员,一方面清点相关典籍、查漏补缺,另一方面也要在必要时推广一下新技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