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齐朗清道:“朕这座宫殿中什么宝物没有,为何你说手中东西是至宝?想来再怎么珍贵,都不会有刚刚那棵珊瑚珍贵罢!”
他这是专门,沈夔也不变色,反而是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了那画布。
沈夔只将内容展示给齐朗清看,旁人一应都看不到。可众人在观察到皇帝神色时候,都起了重重的疑心。
齐朗清脸色很怪,看见内容怔然一瞬后,居然将柔妃从身边推了出去:“混账东西,这也是你能看的?!”
柔妃顿时惊慌失措,伏身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出。
而齐朗清则根本没关心她,一双眼早就被画中内容所迷,深深无法自拔,随即伸手就从沈夔那里将画布夺了过来。他就这么凝神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在上首大笑起来,继而对着燕灵王道:“卿不是说这才是第一件至宝吗?还有什么?!统统呈上来!”
杖杀
下首坐着的白邵雪着实摸不清楚头脑,那画卷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皇帝如此痴迷,难道是什么藏宝图么?而接下来燕灵王的操作,让他知道了,原来画卷中的内容,比藏宝图都要令人心动。
燕灵王只带了三件礼物,第一件已经呈上,后面的两件他也不吊着皇帝胃口,仍旧是让自己的嫡长子送至御前。
这后两件宝物送到齐朗清面前的时候,不仅皇帝整个人懵住,更是在场所有的封王都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燕灵王居然……居然……要交出自己的王印!
每位封王的王印都是一个形制,只不过内里刻字不同,所以大家都对那个食指大小的玉石分外熟悉。当看见燕灵王的王印时,一位坐在下首的王爷忽然就是猛地起身,失声道:“世叔!”
可燕灵王并未理他,而是走上前去,端端正正的跪在了皇帝脚下:“臣愿上交燕地地图、兵马符印、封王大印。”
终于将这三件至宝的名称知晓,白邵雪已然呆得说不出话来。难怪,难怪说是至宝!燕地地图所意让皇帝知晓燕地布防,兵马符印代表上交军权,封王大印则是真正的俯首称臣!!
齐朗清的心病源于此,当初想要取缔封王,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却不想在今日,竟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如何能叫他不激动失态?
可是为什么燕灵王要交出这些,交出这些不就意味着皇权可以集中?燕地如此强盛,燕灵王这么做了,保不齐就有其余封王跟上,难道齐朗清这么个皇帝,还能成为千古一帝吗?
再者……若当真没有了封王,那八国之争不就是个笑话……
等等,这件事不大对劲!
白邵雪脑中迅速过着刚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桩桩件件,那种违和之感越发浓郁,他猛地去看沈系,却见沈系并未看他,一双眼中暗淡无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正是在这时,刚刚站出来喊燕灵王“世叔”的那位王爷,又是大声道:“世叔立下大功,为何做出如此举动?!这是要把我等置于何地?!”
这人说话很是莽撞,脸上带着绯红,想来是因为喝了二两酒之后胆子大了不少。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皇帝说出这样的话。莫非这人有什么仪仗,能让皇帝不怒?
白邵雪刚想去瞧齐朗清的神色,却被沈系一把握住了手。沈系在他边上,死死盯着那说话的王爷,咬牙低声道:“荣安王!”
白邵雪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都要晕了。谁能想到啊!好歹也是一介封王,怎么就能蠢到这个地步?!果然,荣安王这两句出口,尚没有等到燕灵王的回复,就听上首皇帝阴恻恻说道:“荣安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借着酒劲儿,荣安王多了句嘴,听到皇帝此言之后也是出了身汗。可他也不知为何,脑中一转,越想越气,越想越替自己这位世叔委屈。再想想齐朗清这样的货色,能让他登上帝位已然是给他面子,自己也是手握兵甲的封王,他能怎么对自己?
这么一想,荣安王那点心悸也就消散了很多。不过他也不至于完全和皇帝对着干,毕竟也是要在外的名声的。所以他僵持少许,终是重新坐了回去。
可不料平日里没什么能耐和封王们对抗的皇帝,这次却大大的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有了燕灵王的俯首称臣,让齐朗清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仗着封王们的护卫都在宫外,宫中皆是他心腹,竟是不想放过荣安王,高声喝道:“荣安王,你此等不臣之心,还真以为朕不能那你怎么样吗?!”
皇帝发难太急,众人都是有些未能察觉到下一步,因此眼睁睁看着皇帝从上首桌案下抽出一把利剑来。利剑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他们入宫的时候,全全是要解下利刃,为的是不让有心之人刺杀皇帝。虽说他们与皇帝之间关系微妙,却也不至于在大殿上刀兵相向。可皇帝桌案下竟然备着长剑,这是何意?!莫不是皇帝对他们有了杀心?!
燕灵王见了,面上也难看至极。
而齐朗清像是根本不在乎周遭人的感想,拿着剑就冲向荣安王一席。皇帝自己的人定然不会拦着,只有现在处境怪谲的燕灵王还愿意拦一下:“陛下!”
齐朗清却是不理,哼笑道:“怎么,你刚刚称臣,就想着要给这乱臣贼子求情?!”
大殿内气氛一变,竟是陷入两难之境。
皇帝手持利刃,直指荣安王:“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什么意思?!”
荣安王微微一梗,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可就这么瞬息的停滞,齐朗清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来,手上一动,没刺荣安王,却是将坐在他一旁的王妃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