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空被老妇牵走关在马厩里,这几天一直不吃不喝,比段英有骨气得多了。
阿衣努尔听了之后哭笑不得,过来搂着青空的马脖子亲了一口以示安慰。
青空哼几下鼻息勉强表示接受。
这里因为人烟稀少夜里格外宁静,老妇那边几乎没有声响,她也只有几只羊和一头牛,都关在一起,时不时有一些咀嚼声音。外面微冷的风呼呼吹着,撩过草地,沉进溪流,有一种明净的味道和青草的香气。
静谧美好的夜。
有些许月光透进来的帐里,段英从后面抱着面朝柜子的阿衣努尔,重重吁了一口气。
他被老妇支使着干了一天活,有些疲累。
他本来以为阿衣努尔睡着了,想要偷个香,阿衣努尔突然开口,让他有些傻眼。
“明天我要离开一下。”
“嗯?”,离开?去哪?殿下要丢下他吗?
段英支起上身,狗狗眼委屈垂下,撅着的嘴也抿回去了。
阿衣努尔转过身,睁开眼睛笑他,按着他脖子亲了他的眉心。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只是去取一些钱来,不然真把青空它们抵给那个老妇吗?”
段英这才放心重新躺下,将头窝在阿衣努尔颈窝,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不知怎么脑子就抽了,问了一句:“殿下,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阿衣努尔沉默了,抚摸着他的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英惊觉说错了话,把头埋的更深抱得更紧。
半晌,阿衣努尔叹了口气,闷闷地说:“阿英,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段英这个大老粗当然不知道。
“说来也好笑,我的名字是出生时外祖听一个别族的女人说起,是月亮的意思,一个女孩的名字。他改了其中一个字,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不想承认我,又因为我阿妈不能抛弃我。”
“但我还是被抛弃了。就连这次我阿妈病重,也没告诉我。”
阿衣努尔慢慢变得哽咽,“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段英眼睛酸胀,抖着手去擦阿衣努尔的泪水。
“我自从被他送到草原,就如同进了龙潭虎穴,每日战战兢兢,你根本想不到……”
“想不到他们怎样对我……”
曾经的阿衣努尔十分软弱,因为父亲的忽视和母亲外祖的抛弃,十分敏感胆小。
他被奴仆们罚站在严寒风雪里,就因为他忍受不了苛待去告诉了父亲的正妻,现在想想他实在是笨得很,但确实当时他根本见不到父亲。
她当然不会帮他,甚至还让人打了阿衣努尔的嘴,说他小小年纪就会撒谎。
他的靴子被恶仆抢走,光着脚站在雪地里。
一双很漂亮的靴子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
他抬头看见了高他许多的苏合,明明只大他三岁,才十六岁而已,却像个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