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还会抛下我吗?
“哎?!段哥你怎么在外面睡着?!”
阿衣努尔朦胧间听到这句话,外面天亮得早,光透进来有些刺眼。他想起自己如今在哪儿后,猛地坐起身,乌和勒被他的动静弄醒,也揉着眼睛要他抱。
段英从外面端进来木盆,里面满满都是清水,还递给他们一人一条短柳枝和一壶盐水,“现在只有这些,先将就一下。”
交代完他自己不知怎么有些气恼,跨着大步走了。阿衣努尔想要和他多说些话,他也不给些机会。
早饭还是段英为他们拿来的,比昨天丰盛些,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几个肉包子。他也不吃这些,不知道背地里吃些什么。
“吃完我们入城。”,段英语气冷淡。
阿衣努尔点头,“好。”,又问:“你吃了吗?”
段英严闭嘴巴不回话。
阿衣努尔头上带着一个宽大的草帽,藏在段英身后的同时把脸也遮住了。雄壮的马儿迎着朝阳跑,段英前后坐着一大一小,他就骑得稳当许多。今早阿衣努尔去洗脸见自己易容已经没了,想到定是段英为他擦洗掉了,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他轻轻将脸贴在段英后背上,感受此刻的亲近。
乌兰城要重新建设,徐图山就动员百姓和一部分军兵重新修筑倒塌的城墙和民舍,不论胡人汉人,干了活才能分到食物,一时间有人怨声载道,段英当众教训了几个混混才平下这怨气。
徐图山眼神沉稳坚定,环视了一圈,道:“我知大家心有怨言。这片土地被胡人占领太久了,如今我们终于夺回了它,不正是鼓足士气重建家园的好时机吗?不干活,城墙永远都是塌的,胡人如果再来掳掠,没有人逃得了。”
刚才被煽动的民众听完平静下来,昨天分到的粮食都能吃到今早,所以大家都是饱腹状态。几个老人率先走向了分配活计的军官,其他人也不好再闹,重建计划终于走上进程。
徐图山见此,眼里也有了笑意。段英被他单独叫去,问了好一通。
徐图山心想果然,“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后让他们天天跟你住军帐?还有那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怎么跟大家交代?”
段英倒不担心这个,“过几天我会在城内租个宅子,不会委屈了他。只是……陛下那里,你能不能帮我瞒着?”
徐图山想了想,保证道:“只要他不是别有用心,陛下那儿我替你担着。”
段英感动,“谢了,你真是我亲哥!”
徐图山抱起手臂,嘁一声,“好了吧。心上人都来了,以后别天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我看了都烦。”
段英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去找阿衣努尔。寻了半天,发现阿衣努尔带着乌和勒在城墙那儿砌砖。周围不少干活的汉子悄悄看他,哪来的胡人细皮嫩肉的,还带着草帽,也看不见脸,旁边蹲着一个孩子,不时递块砖给他。真像个可怜的鳏夫。
段英顿感五雷轰顶。
喝酒
阿衣努尔正专心垒砖,这时太阳已经有些大了,晒得人直发汗,乌和勒时不时用袖子点点他额头,一副小大人模样。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段英眼里闪过几丝心疼,拳握了松松了握,但还是咬了下牙关坚持不过去。监工的队长们是几个自告奋勇的百姓,不仅要干活,还要对重建工程进行监督。一个汉子有些恭敬地跑过来,弯着腰仰脸问段英:“军爷?可有吩咐?”
段英回过神,松了松神色,“无事,不用计较我。你且忙去吧。”
“诶!行,军爷您慢走!”
这些活本来就极耗费体力,爬梯,搬砖,垒筑,没有停歇过,但阿衣努尔好歹也是个习武的,虽近日稍有懈怠,还应付得过去。到了晌午,他感觉双手有些着火,腰弯得疼得过分,嗓子猛喝了几口井水妥帖些之后,牵着乌和勒去领吃食。
因着时间紧张,且只为垫吧垫吧肚子,徐图山只吩咐分发了干粮。干活的百姓们席地而坐,端着盛着野菜汤的碗,就着饼子和馍咕噜咕噜吃得正酣,阿衣努尔结束得最晚,排在最后只分到了两个干巴的杂粮馒头,他捏了捏,见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就问还有没有汤水。
管事的人见他一胡人还会说汉话,但始终带着那顶草帽,遮遮掩掩,心生不喜。
“没有没有!晌午哪有那么多,你来得又那么晚,哪轮得着儿你!”,管事说话也不客气。
阿衣努尔哽住,他惯不会和人争辩,只能默默离开。他用力掰了一小块儿给乌和勒,孩子接过就往嘴里塞,嚼了一会儿没咽下去,小细脖子梗在那里,吓得阿衣努尔赶紧给他灌水。
乌和勒咽下去之后张开嘴指指里面,又拍了拍肚子,笑了一下,乖巧地表示自己饱了。
阿衣努尔摸着他的小肚子皱起眉,犹豫半天,唉了一声道:“我们去求你段叔叔帮帮忙。”
段英从和徐图山议事的房间里出来,看见等在外面的阿衣努尔,他正在和熊英奇攀谈,脸上带着客气的笑,乌和勒乖乖待在他身边。
而熊英奇则脸红耳朵也红,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听阿衣努尔向他询问段英何时结束,他才正了正神色,回道:“应是快结束了,你要有急事,我可以先帮忙。”
“什么急事?”,段英适时出声,引来二人目光。他轻咳一声走近,语气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
阿衣努尔瞥了一眼熊英奇,像是不好意思说。熊英奇颇有眼色,“那我先去了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