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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崔柳随风摇曳,藤萝慢慢的爬上了支架,越过了墙头,探出墙外的那半支杏色,三两只黄莺结伴落在了枝头低低的吟唱,偶有调皮的小娃儿扯了弹弓,吓了那些个黄鹂各自飞了去。
田蚡披了长袍,由田富扶着,慢慢的绕着花园走着,这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却是回光返照
刘彻扔了手中的卵石,指了指卫青“你啊,就是一副好心肠。”
田蚡的精神状态明显的好了许多,令人搬了椅子便躺在那阳光之下,盖了件薄薄的绒毛毯子,眯着眼睛,悠闲的哼了曲子。远远的便听到了那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的走了来。
“舅舅倒是悠闲啊。”这哪像是卧床数月的病人啊。
许是晒了太阳的原因,本苍白的脸色竟微微的泛了些红。听到刘彻的声音,抬起了眼眸,看着逆光中的那人,阳光从那人的身后洒开,耀眼的如渡了层华光。
“你来啦。”田蚡的心情似乎也不错,那人许久未叫自己舅舅了呢。
刘彻渡不到那人的身边,随即便有人搬了椅子过来,刘彻一撩袍子便坐了下去,看着那似乎很是悠闲的田蚡,那人急急的换自己来,难不成不是病危了?呵,看着样子,精神似乎不错。
田富为刘彻添了杯热茶,刘彻端起瓷杯,嗅着那茶香袅袅,祁门红茶?轻轻的珉了口,味甘而不涩,顺滑醇香,竟比宫里的查还好上几分。不禁有些微微的恼怒,这田蚡倒是会享受,就连一杯茶都比朕的好上三分。莫不是故意寻了自己来炫耀的?
田蚡似乎看出了那人的心思,低低的笑了“田富,东西拿来。”
刘彻疑惑的看着那人,到要看看那人搞些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那田富便捧了三本厚厚的牛皮草书呈了上来。田蚡指了指刘彻“直接给皇上吧。”
刘彻疑惑的看着田蚡,田福犹豫的愣了一会,还是将东西捧到了刘彻的面前,刘彻疑惑的接过了那三本厚厚的书铂。随手翻了翻,只一眼便让他凝了目,皱着眉头,快速的又翻了几页,竟是那人一笔笔的账目,详细的记录着那人的全部财产。越看越是气氛,就这厚厚的三本,竟快赶上了国库的三分之一,早就晓得田蚡非常的富有,却未想到,竟是肥的流油啊。
气氛的将三本账目扔在了一边的矮几之上。“哼,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拿给朕看,是想让朕如何办了你?”刘彻很是气恼,难不成这人就仗着太后就这般肆无忌惮,如此嚣张么,办不成就不怕朕真的办了他么?
田蚡被风一吹,低低的“咳咳”了两声,缓缓的摇了摇头说“皇上,莫急,臣也不用您费那心思来办了臣了,或许,过不了多久,老夫就要去见先帝了。”
刘彻心中一跳,珉了唇,却听那人又说道“彻儿啊,舅舅老了,这三本,不是用来故意刺激你,而是舅舅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刘彻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田蚡,那人风光了一世,一辈子攒了的宝贝,就这样送给了朕?
“舅舅?”刘彻疑惑,那人唤了自己彻儿,多少年前,那人也是这般的唤着自己的,只是自从父皇死后,自己登基做了皇上之后,那人却是慢慢的变了。变得贪婪、跋扈,更多的是不知满足。甚者还派了郭解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之事。
田蚡摇了摇头,“不,不是送给你,是送给我大汉的子民。彻儿啊,治江山不是光靠打仗,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可难啊,舅舅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对这江山社稷没有什么贡献,甚者还做了许多荒唐的事。这数月来,却是想了不少。”
刘彻点了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田蚡精气神似乎好了不少,竟拉着刘彻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
刘彻见那人乏了,才扯了那人的手,说道“舅舅,你且好生休养,不会有事的,需要什么药,便让人进宫去取。”
“恩,老夫也乏了,你回吧。”田蚡躺在摇椅之上,只觉得手脚早已冰冷了,下肢似乎已经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