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汾的呆愣之际,闻行冷漠地靠近芙奴,确认她彻底断气。而无意之间,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沾染到了猩红的鲜血。
他慢慢起身,将鲜血尽数抹在姜汾惨白的唇上,只在一瞬之间,红唇烈焰似乎点燃了这一夜的星火。
姜汾不敢动弹,闻行却不管不顾,用拇指反复抚摸着她的唇,然后冷笑一声,一张大手按住了姜汾的脑袋,俯身压了上来。
见姜汾极力挣扎着,他便不再强求,冷静地说:“死而复生,我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
下人们再一次涌了进来,闻行背过身去,似乎看一眼现在的场景都觉得脏,只是淡淡地开口:“死人就丢到我亲爱的父亲大人那里去吧。”
他口中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忠勇侯闻小芳,姜汾听到闻行要把一个死人丢到他父亲门口时,恐惧震慑得她浑身战栗。
但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一个婢女带走了。
这府上的下人和闻行的性子如出一辙,像一群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废品,满身铁器锈味地做着自己的事,话少的可怜,更没有一点儿生气可言。
她们只是一言不发地为姜汾梳洗,不接任何话茬。
半个时辰之后,姜汾穿戴整齐。她看了看如今的自己,脸与现代社会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华美的服饰与妆容衬得她皓齿瓠犀,螓首蛾眉,整个人如同精致的瓷器,细腻而温润,又恰似那精雕细琢的玉兰花,高洁而清雅。真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儿。
她看着给自己描眉的姑娘,大着胆子试探:“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姑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惶恐,却在一瞬之间冷静下来,回复:“少夫人,奴婢是吉吉。”
“可许有人家?”
“奴婢一心为侯府,哪有什么出府嫁人的心思?”
姜汾终于绕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了,于是抓着吉吉的手,恳切道:“吉吉,我这刚回侯府,什么事都忘却了,且说什么父母亲戚都不晓得,你定要细细地与我道来,不要有任何欺瞒。”
“奴婢知道。”
“那芙奴害我之后,闻行待她怎样。”姜汾觉得这有些太过于直白,便换了个说法:“你觉得她怎样?”
吉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开,然后说道:“您出事之后,她因为有孕被抬为妾,但说来也奇怪,二少爷从来不去看她,侯爷倒是是不是抽空去关心她。”
闻行的妾,闻小芳却明显地更上心一些,其中怕是牵扯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系统准备启用读取他人心声功能,请宿主确认。】
姜汾:“Letsgo。”
【一次警告,系统是纯种中国汉子,拒接洋文鸟语思密达,警告完毕。
闻行:……
吉吉:半夜三更起来伺候人真烦,想杀了在场所有使唤我的人。】
姜汾立即想到了被一剑封喉的芙奴,于是毫不停留地说:“闻行,大半夜的,让这些婢女们赶快回去多睡会儿吧,别折腾了,不然明天的精气神都被今晚磨没了。”
“筠婉,你很奇怪,平日里你从来都是叫我二郎的。”闻行眉头一皱,但并没有在此事上多做计较,于是转头吩咐:“都下去吧,今晚起来伺候的所有人每人领赏钱一百钱。”
“谢少爷。”吉吉说罢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只留下系统读出来的一句轻飘飘的吐槽。
【吉吉:真是井底的□□上井台---大开眼界,终于大方一回了,铁公鸡。】
姜汾上牙包下牙,虎牙咬溃疡,快被吉吉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整得憋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闻行眼弧微张,气场中多了些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你找我是有些事吗?”姜汾淡淡收住了笑,知道无论怎样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都是死局,倒不如另辟蹊径。
果然,闻行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开口:“今夜你先好生休息,我已将你回来的消息告知你父亲,岳父明天一早就会赶过来,到时,我带你去见他。”
于是再无他话,各自安寝,直至天明。
黎明啮咬黑夜的血管,于是向天际洒下了绯红的血迹。姜汾便踩着这抹红色走向前厅,彼时姜父姜图图早已在那儿守候,见面第一句便是:“早晨天如此红,怕是要下雨了。”
“筠婉,你记得我与你说过你出生时你母亲难产,那日的天空就是这般红。”
四十岁左右的姜图图已是满头白发,瞳孔颜色暗淡无光,失落和无助浸染整个脸庞,良久,他才断断续续开口:“你不是我的筠婉。”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仅能让两人听见。
【这是闻行的试探,宿主,请务必让姜父相信你就是真正的姜汾。】
姜汾不舍得骗这么一位悲痛的父亲,只能咬着牙说:“父亲,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