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效应
姜聆聿的脊背松了点,却在对上措初的眼神时又条件反射般再次挺直。
“你手机关机了,怕你找不到我。”措初直起身,看向姜聆聿的眼神很复杂。
“嗯。”姜聆聿的手机在给措初发完消息没多久后就关机了,非本校人员是可以进校参观的,也是他跟措初说的自己要去讲堂。
三月天,姜聆聿却感觉自己藏在衣服下的皮肤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拉了一下书包带子,避开措初的视线,轻声说:“我今天不太想聊,下次吧。”
他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下次只是客套话,不会再有下次了。
如果在收到措初的消息时,姜聆聿还有点往下走的勇气的话,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没有问措初有没有听到,或是听到多少,只是兀自低着头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走廊太窄,一路走过去甚至看不见一个窗户,姜聆聿从没觉得过头顶照明的顶光会让人那么压抑。
终于走完,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姜聆聿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流通。
路上的脚步声很多,姜聆聿能听到有一个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
脚步的主人很有分寸,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姜聆聿来到公园,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隔音的草坪上。
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远处发呆。三月,正是个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绿色的时节。
绿色,似乎天然带有治愈的功效。在色谱中,绿色是冷暖边缘的中立者,也是绝处逢生的绿洲。
姜聆聿看到河畔的一只鹦鹉,它的脚被绑在木棍上,垂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个点正是公园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瘦小的鹦鹉周围渐渐围满人,但不管别人怎么逗它,它都不肯张口。
姜聆聿移开视线,听到鹦鹉时不时发出几声带着哀怨的叫声,围观的人觉得无趣,便也散开了。
鹦鹉还是低着头,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下往自己身上啄。
身边来了一家三口,椅子坐不下,妈妈把小孩抱到了自己腿上。姜聆聿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起身离开了。
沿着河走到了那只鹦鹉面前,凑近一看,姜聆聿眼睛陡然睁大,绿色的羽毛秃了一块,青色的皮肤上还渗出了血滴。
起初姜聆聿还以为它是意外受伤,可他发现鹦鹉在用尖嘴啄自己的羽毛,再将它们一根根拔掉。
这本是个超乎姜聆聿认知的行为,他蹲在鹦鹉面前,静静看了它一会儿,忽然就和它共情了。
“你是不是不开心?”
鹦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或许别人会认为他疯了,但在那一刻,姜聆聿确定,他看到了它眼里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