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作战,没有半点违和。他黑袍的胸口湿润一片,鲜红的血沿着手臂从指尖滴落,那右手手腕肿成一片,软软垂在身侧。刚才燕琨玉所受的,都由他来承受了。可是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晚了一步。身体上的痛楚只是表层,九方渡心中酸胀难当,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燕琨玉的可有可无。“尊上,要不我们回轩辕丘吧。”身后的齐眉跟上来,蹙眉轻声道。九方渡立在原地,身体摇晃两下,齐眉要上前扶,却被九方渡抬手阻止。“护他们离开。”一句话说完,满腔苦涩。“是,尊上!”齐眉说着拔剑而出,凌空一越往灵力的漩涡中心而去。空留原地的九方渡,握住自己的手腕,稍一用力,像是感知不到疼似的将断掉的手臂筋骨重新接上去。疼痛在骨肉里生出花,如果是为了燕琨玉,怎么他都甘愿。九方渡拿起赤霄剑正欲上前,那寺庙中间,画影剑化作游蛇状,已然孕育出剑灵,淡蓝色的灵气迸出,劈开沉重的云,阳光照下来……在人群之后,九方渡看到燕琨玉周身散着光,也知道对方的无情道修炼到更深一层。恐怕日后更没有什么原谅可谈了。空中,裴叙和怀夕又缠斗在一起。“你我之间前尘的恩怨,今日该一起清算了。”怀夕的目标暂时转移到裴叙身上。燕琨玉正欲帮忙,却被裴叙设下的结界隔绝在外:“这里我可以应付,无需你插手,别来添乱。”一如既往的凉薄。燕琨玉握剑的手不断收紧,看着半空中那两道强悍的灵力拼在一起,他不过金丹中期,裴叙和怀夕已是上仙的实力,这里他确实插不了手。“今日一事,多谢师尊,今日之后我会去昆仑向天帝解释,不要罚你。”燕琨玉说着,犹豫了片刻转头奔向了寺庙后身的卧房。空中的裴叙闻言睫毛轻颤,手上挥剑更狠戾几分。“季匪!!”一路上没什么阻拦,燕琨玉挨个推开这寺庙的门,结果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剩一间卧房,燕琨玉站在门前,正欲推开,方才还在天边和裴叙缠斗在一起的怀夕,双目猩红成一片,朝他而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将我师弟藏到哪去了?”怀夕抬手朝他攻来,燕琨玉心思不在这里,看了眼天边,方才还在的裴叙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你还指望裴叙再来救你吗,哈哈哈恐怕没那个机会了。”燕琨玉举起剑挡住攻击,一连接住了怀夕数十招。可无论如何,他和怀夕之间实力差距悬殊。眼看着怀夕掌心汇聚灵力,面色狰狞,一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疯癫模样。“为何你一个废物剑修,总能得到这么多人喜爱,而我只要一个人的爱,却比成仙还难!”怀夕咆哮着,随手拎起长剑,朝燕琨玉刺来。燕琨玉心中暗道不好,正欲先逃,却嗅到空气中的苦杏仁香气。“怕什么,不用躲他。”身体落入一个炙热滚烫的怀抱,带着几分不屑,紧紧拥他入怀。“九方渡,你……”燕琨玉看向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可身体却越发沉重。昏睡前一刻,他余光里看到九方渡挥出赤霄剑目光阴翳朝怀夕而去。耳边是怀夕说过的话,九方渡没了仙骨,只剩百年的寿元。
燕琨玉抬手抓了抓,手掌攀在九方渡的胸口的布料上:“先走,不打了……”“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九方渡声音带着缱绻柔情,在他耳边承诺道。--嗅到空气中的油酥香气,燕琨玉睁开眼,入目是床帷上晃动的流苏。他身后炙热,正欲坐起,才发现自己的腰间有什么桎梏自己,定睛看,那宽厚的手指紧紧抱着他的腰,手腕处却是青紫一片。前几日的记忆回笼,燕琨玉想起自己晕倒前,似乎落入了九方渡的怀抱中,而后九方渡以一己之力对抗怀夕……燕琨玉放弃了现在就吵醒九方渡的想法,他顺势躺在床上,侧目看到九方渡那张和墙面一样苍白的脸色,唯独眼下一片淡淡青色。胸口的血迹干涸,至于里面伤成什么样…燕琨玉比九方渡更清楚。他伸手想要拉下九方渡胸口的衣衫,确认怀夕的话是真是假,指尖刚要触碰到九方渡的胸口,就被猛地握住。“你醒了。”九方渡的声音沙哑,睁开眼看向燕琨玉,看不出何时清醒的。“怀夕说你只剩百来年寿元,是不是真的?”燕琨玉问。九方渡眼中波澜闪过,又归于平静:“你希望如此吗?”燕琨玉不语,直直看着九方渡,等他的答案。“祸害遗千年,本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九方渡轻笑一生,嘴角微湿,却是血水。你在意我?燕琨玉淡然望着他,又转回视线看向床顶的流苏:“昨日我们怎么回来的。”“你睡了三天,这客栈只剩下你和我了。”闻言,燕琨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次九方渡的手没束缚住他,手腕上传来的痛意让九方渡不得不松开手,闷哼一声。“唔……”燕琨玉注意力再次被九方渡吸引,看到九方渡手腕上的伤:“你在我身下种了结契蛊。”床上躺着的九方渡以为燕琨玉生了气,连忙跟着坐起,却因为伤得太重只能撑着手肘:“结契蛊对你没有影响,你别怕。”闻言,燕琨玉伸手一把扯开九方渡的领口,后者没料想到燕琨玉如此,一把被拽得栽倒在床上。衣领布料碎个破烂,露出胸口上三日前燕琨玉被剔仙骨时,留下的血腥伤口,那么深的伤口还没愈合,此刻因为他的动作流血更多。“对你呢?也没有影响?”燕琨玉淡漠看着他,并非不舍九方渡为他受伤,只是不愿别人替他来受。不愿而已。九方渡躺在床上,眸中千回百转,望着燕琨玉,嘴角隐隐带着一点笑意。“给我解开,我不需要你来替我承受。”燕琨玉道。“不解。”“……”燕琨玉料到是这个答案,干脆伸手握住九方渡的手腕,试图自己尝试找出解开结契蛊的方式。却没想到,刚握住九方渡手腕的下一瞬,自己的身体便失衡了。“你在意我?”九方渡声音艰涩,却带着朦胧的缠绵之意。眼前光影变幻,燕琨玉的身体失重,被九方渡双手握住手腕,对方竟反客为主,一把将他压在了床上。九方渡双手撑在燕琨玉身体上方,只有几寸的距离,指尖偷偷摩挲过燕琨玉的腕骨。后者闻言不急不躁,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想多了。”如一潭死水的双眸将九方渡从幻想中拉回,他轻笑一声,红了眼。“既然不是在意,何不好好利用我,若你执著这些,我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