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你喜欢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永嘉公主都气到没力气生气了,恹恹地问道。
「我喜欢的,是可以与我并肩同行的女孩儿。」
永嘉公主望着儿子脸上那罕见的柔和笑意,双眼因含情而显得非常迷人,不由得有些吃醋道:
「反正,我是不会喜欢她的!」哼。
「您当然可以不喜欢她。但我保证,只要您愈了解她,就会愈觉得她实在是个有趣的人。您不会讨厌她的。」
「凭什么这么说?」自古婆媳是天敌,男人永远不会懂。
「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我的长相性情都随了您。我喜欢的,也正是您会喜欢的。」贺元走近娘亲,伸手揽住娘亲的肩,满眼尽是孺慕地看着娘亲道。
永嘉公主抿唇,企图忍住喷涌而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眼中满满的笑意,终于忍不住拿过一柄团扇,轻轻拍打儿子的肩膀。
「巧言令色的臭小子!别以为给你娘我灌迷汤,就能哄得我兜下你所有惹来的麻烦。你且等着,改明儿皇上整治你时,我一句求情的话都不会说!待你阿爹从东海任满调回京城,到时提着军棍要揍你,我也是不拦着的。还有,要是那白云的身分闹得满京城皆知,引来风言风雨无数,我也是不理会。」
贺元轻笑道:
「皇上那儿,多重的惩罚,我都生受着,半点不求饶;待阿爹回来,见着了新媳妇,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揍我?最后——」他思索了下,道:「阿娘,我认为皇上不会揭发小云的身分。」
「为什么?」凭什么皇上要为犯欺君之罪的人遮掩?
「因为皇上舍不得不用她。」贺元胸有成竹地道:「试卷上的策论写得好,顶多能证明这些进士们的才学扎实;但只有在当廷亲口考较,君前奏对时,还能表现出色,临机应变者,才是皇上真正需要的人才。我敢保证,只要皇上亲自考较过小云之后,就会下定决心保她。」
「哦?她的才学当真如此之好?」永嘉公主不信。她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当然好。她所读的书,都是我给她挑的;她的见解不凡,都是这十年里我们在信里吵架吵出来的。我把知识传授给她,我造就了她这样机敏出色、口齿伶俐。阿娘,她就该是我的人。」
永嘉公主想了想道:
「阿元,不是为娘的泼你冷水。我总觉得你因为太喜欢白云,所以对她的评价失之中肯。若她真这样出色,又怎么会去考状元招惹出这天大的麻烦?老实说,想要救赵思隐,不见得一定要告到御前。就算她不愿麻烦你,那么她可以直接找上赵思隐,把证据给他,让他悄悄地清理门户。说起来,这也不过是昭勇侯府其他庶子痴心妄想袭爵,以致于遭到北蛮人利用罢了。这种事,不让皇帝知道,暗自解决了更好;昭勇侯府的是非已经太多,不该再让皇帝对他们印象更差了。」身为皇室中人,永嘉公主对政治的敏感度也是很高的。
贺元听完娘亲的分析,轻笑出声。
「小云虽然是赵思隐的妹妹,但她这辈子却是打定主意不认的,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去与赵思隐接触。她会来京城考状元,儿子也要负一定责任的;这几年来,为了逼她上进,在信里可吵了不少架。」
「就算你把责任全揽在身上,也别想要我对她多一分好感。」
「不,我只是在说事实。小云做一件事时,总会考虑可以从中达成多少目的。为了应付我而来京应考,我觉得很荣幸……好好,别打,我接着说正经的!」贺元笑着躲开娘亲拍来的手掌。「这么说吧。如果她以一个乡野青年身分进京找任何一个官员呈上赵家庶子的通敌证据,若是没有被当成胡言乱语地打出去,就是索性当成可疑的同党抓了下狱,可能病死在狱中都没人理会。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掺和进通敌叛国这样的大事件里,死了也是白死。所以,小云才决定取得一定的身分地位。虽然她最期待担当的官职是永定县的县令,可为了解决赵思隐的危机,她必然得在御前有出色的发挥,取得更重要的位置,才能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