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刹那间安静下来,气氛陷入了微妙之中,陆鸣知的哭声都停滞了,她半张脸还埋在陆白天怀里,浑浊的眼睛看向许黎明。
女人用她细腻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但她的认知却并不能看清那东西的本质,只是恍惚着点头。
从喉咙中发出滞涩的声音:“呃……”
“妈妈。”陆白天忽然开口打断了这样的气氛,她慢慢扶起陆鸣知,小声说,“你先去休息吧,你昨晚都没怎么睡。”
“医生说你的情况,要保持好的作息才可以。”
陆鸣知被她打断了思绪,方才的紧张褪去后,随之而来的确实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她打了个哈欠,随着陆白天起身。
抱歉地对许黎明说:“阿姨先休息了……”
“快去吧阿姨。”许黎明一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看着陆鸣知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暗下去不少,阳光只剩缝隙,陆白天站在沙发旁,一动不动,似乎不太敢看许黎明。
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空灵:“谢谢你。”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她又说。
不可否认的,她渴望许黎明的靠近,也渐渐习惯了能和许黎明做朋友的日子。
她是沉浮的溺水者,许黎明像是从她一直远望的,高高的灯塔上走下来,淌过暗色的海,来到她身边,一次次将她捞出水底。
她蒙着双眼,装成盲人,忽略自己满心见不得台面的执念,她有时候觉得,她深深隐藏的喜欢,和面对许黎明时候的自馁在不断互相撕扯,像是精神分裂,折磨得她恍惚不安。
她的生活实在太晦暗,她挣扎在水深火热的漩涡里,随着许黎明对她的帮助越多,这种巨大的差异感就越让她不知所措。
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感激许黎明,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
“白天。”许黎明的声音将她扯出了恍惚,抬眼时,女孩正对她笑着,昏暗的客厅因为她的笑容明亮了一些。
“真的不用感谢我,能帮到你我很开心。”许黎明重复了一遍,她看了眼手表,语气轻快,“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找房子,我来和你一起。”
陆白天下意识拒绝,轻轻摇头:“不,不用了……”
“没关系,我正好有空,也有点事和你说。”许黎明重新戴上墨镜,给陆白天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去找房子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她又笑了笑,粉红的嘴唇涂了唇膏,在黝黑的墨镜下水光润泽。
许黎明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一根绳子上前,对着陆白天的无名指比划了一番,而后在陆白天疑惑的眼神中离开。
昏暗的屋子里彻底陷入安静。
许黎明打了个胜利的仗,插着兜走下楼,陈砚正打了把黑伞,在刺眼的阳光下等她。
看见许黎明后,张口抱怨:“你要不要再慢点,等我晒成干
了再下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黎明大步走进伞下,“你想喝什么,等会儿请你。”
“没什么想喝的,但想听八卦。”陈砚瞬间恢复了气力,上前挽着许黎明手臂,凑过去笑,“你和这个陆白天,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朋友。”许黎明说。
“我不信。”陈砚又拿了根烟,将细长的烟嘴塞进红唇里叼着,浑身摸打火机,“你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何况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