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的教室里看书。八中每周五最后一节都是活动课,可以在校园内自由活动,但不能离校。程北茉认真整理了桌面,又仔细擦了遍桌子,才打开裴颂给她的资料。这些资料里,夹了一张信纸,用钢笔手写的,上面逐条列出已经取消和新增的考点,字很好看,干净利落,力透纸背。程北茉举着那张纸反复看了几遍,这是裴颂写的吗?她拿不准。她正入神,陈韵吉挎着书包出现在一班教室,坐在她对面:“茉茉,你骂我吧。”程北茉一愣:“我骂你干嘛?”“我今天真没想到手劲那么大,把你推出去了……还让裴颂看见了。”陈韵吉做出发誓的手势,“下次见了他,我主动摔个大马趴!”程北茉笑了笑:“没事,我本来也没生气。”她跟裴颂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勉强认识。跟裴颂打了两次交道,她发现这人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算给她来送资料,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所以她推测,他大概不会为她这样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浪费脑细胞。“你不生气就好。”陈韵吉如释重负,眼睛瞥到桌上那张纸,顺便抽走,“这是什么啊?嚯,字真好看!”程北茉小声惊呼一声,让她别扯坏了。上面写的都是陈韵吉看不懂的东西。她赶紧双手捧着还回去:“这是裴颂给你的?”程北茉点头:“嗯,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肯定是他啊,不然还能是谁?”陈韵吉语气夸张,顺势摸了摸程北茉的下巴,“他对你也太上心了,是不是看上你了?”程北茉挤出个假笑:“不可能。”程北茉的本意是想说,裴颂不可能看上她。陈韵吉却会错了意,以为程北茉是在说裴颂成绩不行,绝对写不出这些高深的玩意。“也是,他名次还没我高呢。”陈韵吉啧啧两声,颇有感叹造化弄人的意思,“上帝给他打开了颜值这扇门,就关上了智商和道德这两扇窗。”程北茉扶额,这都什么呀……陈韵吉拍拍书包:“我搞到两张假条,可以提前溜出去,走不走?”程北茉盖上笔帽,仰脸盯着她:“不是说好了要等杜杨?”陈韵吉赖赖唧唧,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反正就是不想直接面对杜杨。程北茉低头收拾书包:“好,走吧,反正睡不着觉的不是我。”陈韵吉:“……给我留一点面子。”-杜杨一般活动课都在打球。程北茉和陈韵吉沿着操场找了大半圈,终于在最后一个篮球场看到了他。同时,还有……裴颂。陈韵吉瞪大了眼睛,用肩头撞程北茉:“他居然在跟裴颂打球!”男生之间就是这样,活动课随便玩玩,都是临时组队的。裴颂外形出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上身穿白t恤,下半身穿着八中的校服裤。校服是新发的,颜色还很鲜亮,乍一看比别人的新很多。“八中这种校服都能被他穿得这么有味道,他穿一中的制服得帅成什么样啊?”陈韵吉啧啧道,“可惜了,没见过,以后也见不上了。”程北茉朝裴颂看过去。
蓝白校服在大家身上都一样的难看,可到了他身上,既不臃肿也不遮身材。他小跑两步到场边喝水,又随手抹了抹额头的汗。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盯着队友和球的动向,专注而犀利,像只鹰。他单手叉腰,五官线条流畅,手臂的青筋明显,夕阳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没有比眼前的场景更美妙的青春画卷了,生机勃勃,令人怦然。陈韵吉来劲了,攥着程北茉的手腕就往场边冲:“走走走,去看看。”程北茉抬眉:“你要看谁?”她不是很想近距离看他们打球。确切地说,她不想让裴颂看见自己。“当然是看大帅比啊!我还不知道杜杨打球什么熊样?”程北茉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录音了,一会放给杜杨听。”陈韵吉眼巴巴地望着她:“……我现在跪下来舔塑胶能不能挽回?”在程北茉的录音威胁下,她们俩没有到场边,选了个离篮球场不远的双杠,位置极佳,视野也好。她们俩刚在双杠上坐定,场上战况突然激烈了起来。此时球在杜杨手中,杜杨看见裴颂朝自己过来,飞身想突破,不料裴颂一个断球,把球抢了过去。球是抢过来了,又要面对三人防守。裴颂弯腰,拍了几下球,眼睛机敏地观察,寻找突围的机会。陈韵吉嘴巴张成了个“o”型:“他打球的样子好拽哦。”只见裴颂一个假动作,突破防守,跨步上篮。但他有些操之过急了,球触到篮筐,弹了出去。杜杨队友成功抢下篮板,又把球传给了杜杨。裴颂没投中也不恼,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跑起来。跑了几步,他像是知道这个方向有人似的,突然朝双杠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程北茉的视线。看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短暂的对视后,裴颂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球场。陈韵吉拍拍她:“他是不是在看你啊……”程北茉慌乱地看向别处:“没有吧,我怎么没看到。”陈韵吉看着她:“你脸怎么这么红?”或许是双方都太想赢,进攻都有些急躁,杜杨投篮起跳时不稳,双脚着地时一个趔趄,摔倒了。程北茉正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余光里发觉球场上出了点状况,便指着那边:“好像有人受伤了!”陈韵吉伸长脖子看了一会,突然着急忙慌地从双杠上跳了下去:“是杜杨!”裴颂架着杜杨去了医务室,程北茉和陈韵吉也跟着去了。校医见怪不怪,一边查看杜杨的脚,一边说着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了。过了会,校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扭到了,用冰块敷一敷。“还能走吗?”裴颂问杜杨,“要不要帮忙叫个车?”“不用,她们俩跟我一起走。”杜杨说,“谢了兄弟。”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情况?裴颂重新打量杜杨一眼,但没多问。他懂得分寸。过了会,他觉得站在这里有点多余,便把校服外套甩到肩上,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往外走:“那我先走了。”程北茉跟着出去,追上他:“我能跟你一起走吗?”程北茉想给那两个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正好还可以在路上问问裴颂,资料里那张纸是不是他写的。“我们不顺路吧。”裴颂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