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年前仙魔混战、妖兽横行,那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修士问出“这么对妖兽是不是过于霸道严苛了”这样的问题,也轮不到修士高高在上地悲悯。
申少扬忽然心生明悟,“前辈,你是不是觉得我问出这种问题,特别缺心眼?”
其实这也该是一句得不到回应的废话。
可戒指里的人却笑了。
“也没什么不好。”他说,“她靖山平海、斩妖除魔,不就是为了你们有一天能随心所欲地悲天悯人吗?”
这是前辈说过最长的“无用废话”。
申少扬心有所感,却在那一瞬间生出一股定论般的了悟:曲砚浓仙君对于前辈来说,一定是最特别的存在。
太了解、太亲密、太在意,才会在疏淡寡言中藏也藏不住的爱。
像是冰河下的深流,透过冰封的罅隙汇涌而出。
*
碧云环绕中,曲砚浓望着鲸鲵皱起眉头。
元婴妖兽不似普通小妖兽一般浑噩,能够通过神识传音,她从鲸鲵的传音中得知,这只鲸鲵并没有主动破坏青穹屏障,而是顺着南溟洋流,发现屏障上的一处裂口,出于好奇和侥幸,挤过裂口进入了山海域。
她不把鲸鲵的做小伏低哀哀求饶放在心上,只是拧着眉头去思索那所谓的裂口究竟是为何会形成的,又要怎么花心思去修补。
不管是哪个问题,到最后都落成个大大的“烦”字。
“裂口在哪?”她问,想补一句“你知道骗我的代价吗”,又实在没有意趣,于是把这一句也略去了。
她也没必要说。
五域四溟,没有谁不知道触怒她的代价,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
鲸鲵俯下巨大的身躯,顺从地应答。
远天忽而飞来三道流光,自远及近,速度极快,比申少扬和富泱的遁光快得多,也强大得多。
曲砚浓一手轻飘飘地握着钓竿,目光偏转,立在那里不动,等着那三道流光转眼落在她面前稍低的位置,化为三道恭敬身影,齐齐长揖:
“拜见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