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绒有一次听到父亲和大伯谈话,父亲问大伯怎么会选择收养他。
大伯还是笑咪咪地,说这人有心机却知进退,放在沈家,他放心。
而如今大伯一定想不到,他口中那个知进退的少年已全权掌控沈家,现在还妄想掌控她。
她烦躁地拧起眉头,转头瞧见半小时前手机上池深给她发了两张图片。
是两张甜品店橱窗里的照片。
各色蛋糕琳琅满目,池深问她想吃哪一款。
她单是看着,心情就好受一些,回复道:【抱歉,我刚刚没看见。】
对面发来条语音,带着细微的风声:“我随便挑了两块,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马上到家了。”
沈绒禁不住眼睛弯起来,下床穿上拖鞋,披着羽绒服跑出去。
大年初二,阳光正好。
池家来了些亲眷探亲。
她绕过客人在的地方,偷偷从小路往侧门走,想去接池深。
一般开车回来,都会从侧门回。
为了不被其他人瞧见,她偷偷摸摸搬了把小板凳,藏在竹林后头搓着手取暖。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猛地有人从后头蹿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朝外拖。
她瞌睡霎时消失,心脏猛地一跳,就瞧见于雯池蕴母女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前一后推拉着她往门外扯。
她没能反应过来,踉跄两步,脚踝被石头磕伤,疼得眼前一黑。
等想起来要挣扎时,半只脚已经踏出门槛。
她咬着牙,腾出只手一人给了一巴掌:“有病啊?放开我!”
谁也没料到她扇人这么快准狠。
母女俩谁也没逃过,脸上高高红肿起个巴掌印。
池蕴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推翻出去:“你敢打我!贱人!”
门槛高,沈绒绊了下,眼疾手快地抓住于雯给自己当垫背。
于雯尖叫一声,就被压在下面,摔得眼冒金星。
但沈绒自个儿也没好到哪里去,摔在石子小路上,方才就撞到的脚踝再次扭伤。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起不来。
早知道就不穿拖鞋出门了。
于雯头发散乱,跟发了疯似的扑上来:“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然而巴掌还未落到她身上,忽地一辆车在跟前停下。
一双锃亮的,没有一丝灰尘的皮鞋出现在她跟前。
男人嗓音微冷:“住手。”
沈绒浑身一激灵,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带着浅淡琥珀颜色的眼睛。
他半蹲下来,眼中病态又眷恋,手指轻擦去她脸上灰尘,嗓音低沉悦耳,隐约含着怒气,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绒绒,你让我好找。”
沈绒下意识拍开他的手,声音清脆,让在场几人都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