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是难得见这只嚣张跋扈的白耗子尴尬难言,当下忍不住生了逗弄之心。
“不是不成,只是白兄既要随展某上路,来意却又不明,日后展某不好与卢兄交待。还请白兄言明事实。”脸上是义正词严,其实心想巴不得白玉堂莫要回答才好。
“这……这……”白玉堂被他的话给堵住了,张大了嘴巴想说却又犹豫。过了许久,终于百般无奈,操着筷子边戳桌上清蒸鲥鱼的眼珠,边幽幽地说道:“那几个上岸来寻‘锦毛鼠白玉堂’算帐的女子在大哥解释之后本已明白事实,可见了我之后却死活不肯离开,一口咬定犯人就是我,要我负责……”
展昭心中暗笑,想必是那几名女子见了白玉堂这样的潇洒侠客,顿起春念,放弃貌丑负心郎,抓个优雅俊相公。
可他脸上并无表情,奇道:“此乃美事一桩,白兄何需犯难?”
“美个鬼!!”白玉堂咬牙切齿,一脸戚然,“那些个女人都是效颦的东施好不好?可恶,伪我名号的混蛋怎的眼光就那么差劲!?仿不了模样,至少品位也该学学吧……”
见他一副吃鳖貌,展昭再也按耐不住,拍案大笑起来。
“死猫!你敢笑我?!找打!”
“哈哈……哈哈……”展昭难得遇到如此好笑之事,更难得的是来源于这只专找他麻烦的白耗子,更加是笑得直不起腰。
跳起来伸手要打人的白玉堂在看到他笑容之时竟然愣在原地,忘了出手教训。
待展昭笑得脱力收声,那白玉堂居然没了被取笑的恼怒,低声叹道:“猫儿,我是第一次见你笑得如此开怀。”
他这一言,让展昭心中猛沉。自入官场,看到的皆是层层冤案,面对的都是步步为营,肩挑的全是重重职责,怎容得他开怀大笑。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久远得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曾立于山岳之巅朗声阔音,也曾躺于繁星之怀高谈阔论,更忘了曾几何时,与交剑知己捧腹大笑,乐极忘形。
一抹苦笑漫上俊容,教看到之人不禁心生悸动。
“白兄见笑了……”
仿佛感染了他的怅然,伶牙俐齿的讽刺居然说不出口:“……猫儿……我……”
下一瞬,那抹淡淡的忧愁已消失无踪,展昭,依旧是那个沉实稳重,秉公行务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南侠展昭。
他伸手挽了酒壶,为自己面前已饮干的杯盏注满碧玉琼浆:“今日难得白兄慷慨请客,展某就不客气了。”明眸微颦,戏谑之意表露无遗,“就是不知白兄可有带足银两……”
看展昭再无异色,白玉堂虽有担心但知多说无益,便狠狠瞪了小窥他的猫儿一眼。
“废话!”鼓囊囊的钱袋被丢到桌面,“撑死你都成!小二!给我再上两坛洞天乳酒!!”
是日,官道上蓝白二影各策骑骏马,离开苏州城直往开封而去。
一路上,白玉堂是忠实完成了他随行的任务,让展昭是完全没有闲暇时间。
单数这路见不平解救苦命卖身女就有三回,那拔刀相助打倒拦路山贼则有五宗,更别提吃饭打尖时教训横行霸道的当地豪绅,次数多的是懒得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