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到了承明殿,碍于梁镇与魏麟身份,不得入内,于殿外守候。魏璟元随魏国淮刚入了殿内,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众人惊慌跪于大殿之上,皇帝刘赫更是眼中迸射出怒火,扫过下面每一个人。
魏国淮带着魏璟元赶忙上前,跪倒之后说道:“罪臣魏国淮与其子魏璟元见过皇上。”
“罪臣?”刘赫阴笑道:“爱卿向来温良恭俭让,沙场之上又是一员猛将,屡立战功,殊不知何罪之有啊?”
魏国淮直觉背脊发凉,冒出阵阵冷汗,颤巍道:“皇上,罪臣妾侍企图谋害太子殿下已是罪无可赦,而她又亲口承认乃襄国细作,更是罪大滔天,然,罪臣有眼无珠,被她蒙骗多年却浑然不知,实属重罪,还请皇上责罚。”魏国淮俯身磕头,声声响亮,没几下便将额头磕的红肿透血。
承明殿之上没有魏璟元说话的余地,唯有跟随魏国淮不住磕头,几次下来,魏璟元竟看到一旁跪着的刘岳与历卓言眼中带着笑意,朝这边看来。
魏璟元生怕被皇上有所察觉,急忙收回目光,继续磕头。然而,魏璟元尚无过错可言,这头磕起来自然就轻了许多。
刘赫于众人之上摆了摆手,浅笑道:“此事朕已查明,罪妇曹氏乃襄国细作,证据确凿不容狡辩,然……朕念她愿供出同党,可留她世上数月,待生子过后,自行了断,来人,将此人押入宣仪阁。”说罢,刘赫看向魏国淮,厉声道:“雍国公魏国淮,有失明察,不辨识人,朕念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亦是被蒙在鼓中,便罚你三月俸禄,于府中半月面壁去罢。”
魏国淮当下松了口气,赶忙谢恩:“罪臣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刘赫一扫严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脸:“下面跪着的可是魏家璟元?”
魏璟元俯□:“回皇上,草民正是魏璟元。”
刘赫细细打量魏璟元,只见他身着月白色衣袍,面容白皙秀目闪闪,单薄中又不失清雅俊秀,如此少年郎竟然是魏国淮之子。刘赫暗中将两父子进行对比,竟发现毫无相似之处。
这并非刘赫胡乱猜想,凡是见过魏国淮与魏璟元这对父子时,均是难掩诧异之色,万万没想到虎门之子竟是这般儒雅,又则,魏璟元向来不喜舞刀弄枪已是传遍京都,如此一来,便有不少人以为,待魏璟元入了仕途之后,定会从了文职。
刘赫打量过后,笑着道:“历先生既已收你为徒,为何今日不见你入宫啊?”刘赫不过是想听听魏璟元如何做解罢了。
魏璟元低头道:“回皇上,府中出了细作等大事,璟元不敢入宫。”
“哦?有何不敢,说来听听。”刘赫饶有兴致道。
魏璟元说道:“回皇上,父亲曾教导于我,为人君子当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切勿做了伤天害理有负皇恩之事,如今府中出了细作,在皇上尚未查明之时更要懂得避嫌,岂能做了连累他人之事。”魏璟元俯身磕头,又道:“璟元有幸得历先生赏识收入门下,若我执意进宫,便会连累了历先生,璟元当真是不敢的。”
刘赫稍有出神,不禁再次打量下面小儿:“即是君子磊落问心无愧,又有何不敢入宫啊?”刘赫似是咄咄逼人,实则是想再探魏璟元。
“回皇上,璟元年幼尚不能入得仕途,却也知晓这人多口杂之理,我既然问心无愧,何不于府中静候佳音呢!”魏璟元再次磕头,随后又道:“皇上乃圣明君主,定会查明此事,忠臣良将含一个清白。”
刘赫心中叫好,面上却是异常严肃道:“你倒是直言不讳,敢说敢做啊。”
魏璟元忙道:“皇上面前,璟元不敢欺瞒,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刘赫放声大笑:“魏国公,你倒是有个好儿子啊。”
魏国淮捏了一把冷汗,赔笑道:“小儿年幼口无遮拦,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刘赫收了笑,摆了摆手道:“朕还有事,都退下罢。”众人叩首,不待退出承明殿,刘赫再次说道:“魏璟元既然来了,就不必回去了,随历先生去习武罢。”
皇上恩泽,魏璟元忙道:“谢皇上恩典。”
魏璟元退出承明殿之后,魏国淮与历卓言正跟门前守候。
“父亲,元儿不能随你回府了。”魏璟元轻声道。
魏国淮点点头:“皇上允你留于宫中,你便要守了规矩。”
“父亲放心,元儿定会恪守本分,三思而后行。”
“好了,都什么时辰了,若还说下去,只怕太子都要落西山了。”历卓言上前打断两父子说话,笑着道:“雍国公大可放心,元儿留在宫中,自有历某照看。”
魏国淮微笑道:“有劳历先生了,魏某先行告辞了。”说罢,魏国淮转身朝魏麟走去,主仆二人会面之后,便朝宫外而去。步行甚远,魏麟细声说道:“老爷,今日随大少爷入宫的人有些面生。”
魏国淮并未在意,只是挥了挥手。
魏璟元随历卓言来到长平殿时,已是过了酉时三刻,再过不久便到了晚膳时辰。入了殿门,魏璟元瞧见刘岳已是换上先前练武时的衣袍,似笑非笑的看着魏璟元:“今日奉旨入宫,可有带衣裳前来?”
魏璟元微微摇头:“不曾带来。”
“也好,我这里还有一身,你且换上吧。”刘岳回身坐下,对历卓言等人说道:“都退下罢,容魏公子更衣。”
历卓言忍笑,快速退出了长平殿内殿。
梁镇随魏璟元而来,当听闻要于刘岳跟前更衣时,心里竟是犯起了嘀咕,待他退到殿外,趁着无人注意之际,暗中谪回内殿之外,悄悄打开木窗,往里面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