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福依旧是叹气,“这事人家也没直说,我是自己个儿猜的。”
“那你打算答应吗?”闫宝书问道。
闫宝福摇了摇头:“答应啥啊,就是把家都拆了卖了,也未必能够凑齐这些。”
闫宝书没想事情会谈到这样一个深度,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后,安慰他说:“二哥,这事还有的商量,咱家啥条件我不信老王家不知道,找个机会你和咱爸妈谈谈吧,我相信总有办法解决的。”
闫宝福无奈苦笑:“你小子倒是关心起我来了,有这时间你咋不关心关心你自个儿呢。”
“我有啥可关心的。”闫宝书故作轻松道。
闫宝福说:“这明年就毕业了,啥打算你自己都没想过?”闫宝福偶尔也会替这个弟弟想一想所为的前途,因为闫永贵的关系,闫宝书在学校里就没能当上红卫兵,理由依旧是充分的,这眼瞅着就要毕业了,去插队恐怕还得废一番功夫,可若是不去,难道就让闫宝书跟家里头混吗?一想到这,闫宝福再次开口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到矿里上班吧。”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不是还没毕业呢吗。”闫宝书心里不比闫宝福轻松,他也在为自己的将来犯愁,不过他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困难而感到沮丧,办法总归是有的,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摸索。
兄弟两个回到家,闫宝福跟院子里锁车,闫宝书先一步进了屋,而此时的金桂琴和闫玉芬正坐在外屋地的板凳上磨苞谷,“回来了,你二哥呢?”
闫宝书说:“跟外面锁车呢。”说完,闫宝书跑到水缸前面舀了半瓢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金桂琴笑的无奈:“这哥三都养成一个习惯了,进门就喝凉水,也不怕闹肚子。”
闫玉芬附和道:“他们啊都皮实着呢。”
“晚上的演出好看不?”金桂琴又问。
闫宝书喝完水把水瓢扔到缸盖上,“嗯,挺好看的。”话音落下,闫宝书转身进了小走廊,到了小屋门口,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哥进来了啊。”
屋里的两个丫头纷纷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三哥,啥事啊?”
闫宝书笑着从口袋里把毛嗑掏了出来,小声对她们姐两说:“偷偷的吃,知道了吗?”
闫玉芳和闫玉香刚才看上去还一脸的不高兴,现下已是笑弯了眼睛,“哎呀三哥,你从哪弄来的毛嗑啊?”
“别人给的。”
闫玉香接过毛嗑藏在了枕头底下,倒是闫玉芳一边笑一边冲闫宝书招了招手,待闫宝书好奇的凑过去时,她小声地在闫宝书的耳朵旁说道:“三哥,宝龙晚上出去玩,被人抢了两分钱,他吓的尿裤子了!”
闫宝书一愣:“咋回事?”
闫玉芳生气道:“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被人抢了,咱爸妈平时从来不给我玉香一分钱,如果不是宝龙被抢,我们哪里知道这些。”
闫宝书很明白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情,他抬起手在闫玉芳的头上揉了一把,“赶紧睡觉,我去那屋看看。”
闫宝书从小屋出来到了大屋,进门时闫永贵正披了件单衣坐在地上的板凳上抽烟,见闫宝书进门,他看了一眼后又低下了头,“你二哥呢?”
“外头呢。”闫宝书摘了狗皮帽子和棉手套,与此同时,他偷偷打量着躺在被窝里的闫宝龙,竟然被吓尿裤子了,看来还真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啊!
作者有话要说:70年代的彩礼大多都想要个三转一响,但真正能拿出来的人家太少,至于替代品吗,大都是脸盆之类的。
三十六条腿就更难了,不过幻想一下还是可以的吗。另外,三转一响里的收音机在70年代初已经更替为半导体的了,比六十年代要先进了,哈哈哈。
自行车在那个时候很贵,一般工人要三月半年的工资,凤凰、飞鸽、永久,自行车三大名牌啊,一百来块加50张工业券,所以说当时能拥有一辆自行车是多么大的梦想啊。更重要的是,有了自行车方便泡妞,哈哈。
三响一转的牌子也有很多,冰城牌手表,哈尔滨产的,当时在东北也贼拉的流行。蝴蝶牌缝纫机、收音机有迪桑和华普,哈哈哈。
在父母的溺爱下,不少孩子都被养歪了,越大越回旋绝对不在少数,而这其中男孩子要占绝大部分。照眼前的情势来看,闫宝龙已经被闫永贵和金桂琴宠的偏离了正常孩子发育的轨道,在家里可以无法无天当个混世魔王,一旦出了这个门,立刻就怂了蔫了,从老虎到猫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再者说,能把闫宝龙当成下手目标的人,想来也只有同龄的孩子才能干的出来,从小看到大,年纪轻轻就知道拦路抢劫,这长大以后还得了!要说闫宝龙废物,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废物,被抢了两分钱不说,竟然连对方的一点体貌特征都没记住,一问三不知,想找人都没地儿找去。
闫宝书是等到闫玉芬忙完了手里的活才听她说的,闫宝龙回来的时候都快冻成冰棍了,二棉裤从里到外尿了个通透,这冰天雪地寒风大作的,二棉裤的两条裤腿全都结了冰,进门时冻的斯斯哈哈的,就是这样,闫宝龙一开始也没敢跟家里人吭声,最终还是被金桂琴发现了异常。
闫宝书坐在外屋地洗脚,闫玉芬则是在一旁坐着,“宝龙这孩子一天天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闫宝书低着头没接话,两只脚丫放在水盆里轻轻的换着位置。
闫玉芬没得到回应,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搭在灶台一旁的二棉裤上,“这条棉裤尿了,明儿我看他明儿穿啥去上学。”说完,闫玉芬便收回目光盯着闫宝书看了两眼,“你这脸上淤青也差不多都消了,啥时候回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