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叔未免太损了吧?”清脆的如同深山泉音,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是如何的人才能发出如此清音。
下一刻,雅座的门帘被掀起来,一个素衣打扮的少年捧着一件小东西走了进来。
“小司?”欧阳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不是拒绝了自己的力邀吗?
“透少爷,您换衣服的时候把钱袋忘带了。”管小司无视其他人的注视,径直走到欧阳透面前,恭敬的递上一个装得满满的浅蓝色钱袋。
“哦,谢谢你。麻烦你跑一趟……”欧阳透有点过意不去的接过,放入口袋中。
那边不甘寂寞的方晓天忍不住道:“欧阳,这位小弟是?”
“哦,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小司,这位是落雁堂的少主方晓天,而这位是素绒坊的小公子苏若风。各位,他是我的……”第一次在人前介绍管小司,欧阳透一时间想不到如何称呼他的身份,虽说他在众人的眼中是自己新收的小仆,但他却不想这么说,总觉得,若是这么一说的话,他们之间就会产生一条好深好宽的壕沟。
看着他口拙的样子,管小司忍不住接道:“我叫管小司,是透少爷好心收留我在府上当个贴身小仆的!”然后,祭出一个必杀无敌的笑容。
方晓天在心中暗自赞叹,这少年虽比不过若雪的柔美,也略逊于若风的清丽,但却有一种超于两人的灵秀。那双闪砾着不同光彩的眼睛让他像一只脱世而存的精怪。
“我说这位管小弟,你刚才说谁是大叔啊?”
管小司看了一眼,然后道:“我说的是那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咯!”
“呃--”这下到方晓天被塞住了,若是继续追究下去的话便就是承认自己是吐不出象牙的狗了。
“哧……”一旁的苏若风难得看见平日老欺负自己的方晓天吃鳖的样子,也顾不得仪态笑了出声,想不到这浪荡游子今儿遇到混世魔王了。
虽丢了面子却能看到平常只一副严谨表情的心上人难得露出爽朗笑容,方晓天竟觉心甘情愿,只是嘴巴饶不得这两主仆。瞧他眯起凤眼扫了管小司一眼,煞有介事地对欧阳透道:“我说欧阳啊,你可真是要好好管教一下你家的小仆哦!我们如此熟捻自会当是说笑,但别人可会当你欧阳兄治家不严哦!”
欧阳透眯着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变过的弯月儿笑眼,拱手道:“不打紧,我本也没当他是仆役。”他伸手拉了拉管小司明显营养不足而枯瘦的手指,带着一丝极易察觉的心疼,道:“我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弟弟。”
“弟弟?”管小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闪过无法让人看到的危险。听说断袖之辟的人都喜欢唤身下的那人作“弟弟”的。原也以为这个一脸温和的家伙兴许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好人,但看来还是绣花枕头禾杆儿心,把自己带回去的目的到最后还那个。
最后一个眯起眼睛的旁观者清的苏若风,他可没有那么笨来趟着混水。不过嘛,他到乐意看台自己朋友唱的戏咯!
然后到了下午,宴客楼休业半日擦灰尘。据专门负责伺候雅座的小二哥说,这灰尘大得让雅座的四位客人眯了一上午的眼哩!可真邪乎……
“小司,今儿难得出来,不若我们去逛一逛,可好?”迟钝的没有注意到牵着的小人儿那张臭臭的脸,他倒是似个出城的乡巴佬般兴奋。
“随便。”任由欧阳透拉着自己的手,好似自己一生都因为这张脸的关系让每一个接近自己的男人唾蜒,好羡慕那些相貌平平的孩子,可以在爹娘的怀里享受温暖,对他来说,这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忽然,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伸到他面前,让他着实吓了一跳,直接从往事感伤中抽身。欧阳透将冰糖葫芦塞到管小司手中,微笑道:“这个好好吃的哦!”
“才不好吃。酸死了。”言不由衷地说着贬低的话语,也不管对方是否会因为好意被践踏而生气,管小司边损人边把冰糖葫芦含入口中。
“会酸吗?”欧阳透大大的啃了一颗红红的糖葫芦,那双本来就细细的眼睛被山楂的酸涩弄得更看不见了。他滑稽的脸,可让管小司笑疼了肚子。真是个……呆子!
两人就是这样毫无目的的逛了一个下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想作弄欧阳透,管小司每每看到有趣的东西,虽然嘴巴不说想要,但眼睛却巴巴地盯着,还有那踌躇不去的脚步,成功的在日落前让欧阳透的本来就不太鼓涨的钱袋更加干扁。
“透少爷,我帮你拿吧!这该是我做的事啊!”
欧阳透抱着一大堆战利品,难得固执的摇了摇头,眼睛都没离开过那瘦弱得恐怕风大一丁点都恐怕会被吹泡的身体,不肯让他负担一点重量。
管小司过意不去地伸手用衣袖为他擦拭汗水。天底下恐怕真的找不到这样憋憨的主子了,哪有主子会毫不犹豫地为仆人买东西,还要自己抱回去的啊?!都快搞不清谁才是主子了。
衣袖摩擦过欧阳透的脸,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只会笑的男人竟然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算不上英俊潇洒,却有着属于阳性的刚毅。一颗小小的汗滴顽皮地从额际顺着起伏的面型缓缓滑落,放肆的溜过欧阳透饱满的唇,然后任性地挂在下巴不肯离开。
管小司有点发愣地看着这一副普通的画面,喉咙异常干燥,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开什么玩笑啊?他竟然,觉得这个呆子会如此……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