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火光照耀下,只见车厢里面坐着一个穿小羊皮袄的中年人,他看上去情绪并不好,脸色也显得非常灰黄,骑士队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想必是个偏僻的乡下小牧场主,土里土气,眼神也混沌。在他身边躺着一个孕妇,脸看不到,但大得像南瓜一样的肚子高高的隆起,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呻吟。
“怎么回事,吉米?”g
里面的人没好气地问,粗鲁的声音像刨沙。
“主人,这些骑士大人说是要搜捕奸细,听说是一位贵族大人被劫持了!您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们得配合!尽管我们的夫人连动都动不了,连只小母鸡也提不起来!不过我们还是得配合!”他涎着脸凑过去骑士队长身边:“先生,您需要上去查看一下吗?”
里面的味道相当难闻,特别是加上旁边这个满身牛粪味道的小奴隶,骑士队长都快被熏昏了,他再看了看窄小的车厢,确定里面没有上头吩咐过要寻找的一名贵族以及一名受伤的侍从后,便跳下了车,重新上马。
“好了好了,你们走吧!别吵吵嚷嚷的,让我头都疼了!”
“先生!您好走!”小奴隶还在那里连连鞠躬,骑士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人策马离开。
等那些骑士跑得影儿都没了,小奴隶才抬起头,轻轻地喘了口气,朝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一群大傻瓜!”
他回头爬上牛车,把小脑袋探到车厢里,问道:“公爵大人,杰克逊先生,你们还好吧?”
阴暗里,坐着的中年人微微抬头,明亮的眸子哪里有什么乡下牧场主的愚钝:“干得不错,‘吉米’。”
小奴隶嘟着嘴巴:“这么没品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只会唠叨的小傻瓜。”
“好了,快走吧!”
“是的,‘主人’。”
破牛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威廉低下头,注意到躺在牛车上的“孕妇”,这位“孕妇”有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脸,加上一副比一般男人还要高大的身材,要在大白天,绝对不可能有人会错认“她”的性别。但在昏暗的夜里,躺倒在马车上待产的“孕妇”,却能很好地藏起他的脸以及身高,特别是隐瞒他背部的重伤。
“孕妇”看上去相当可怜,事实上颠簸的小路令他的背部非常疼,窄小的车厢让他不能伸直双腿地蜷缩着,还有那套不合身的女人裙子,以及,肚皮上绑着叫他尴尬不已的可笑大簸箕。
上帝,如果不是怕连累公爵,他宁愿骑马冲进城门,而不是像个小丑般装成女人,躺在破牛车上被送进去。
可他的君主显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呐喊,心情颇好地摸了摸他那个涨鼓鼓的“肚子”,“关怀”地问道:“亲爱的,你感觉好吗?”
杰克逊只有想吐血的感觉,他扭曲着脸,回答:“差极了。真希望这快些过去,我想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会想要呕吐。”
借着月光,威廉看到他还戴着个毛布小斗篷,拼命忍住笑意,安慰他:“放心,亲爱的,现在的你美极了,特别是圆翘的臀部,让人着迷!”说着,他的手探向杰克逊的臀部狠狠地掐了一下,可怜的杰克逊,因为穿女人的裙子甚至不能穿上男式的长裤子,在裙子下面可正是空裸着,臀瓣被威廉这么一掐,险些整个人弹跳起来。
“大人!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总是冷静沉着的属下难得的慌张大大地取悦了威廉,他玩心大起,一把掀起对方的裙子,发出一声惊呼:“天啊,亲爱的,你要生了吗?”可惜裙子下面藏的可不是什么纤细的白腿,那是粗壮结实的男人大腿以及厚实的臀部,还有昭显性别的突兀存在。
杰克逊忽然感到下身的凉意,连忙并拢双膝,企图用裙子遮住要害:“大人!请住手!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
威廉拉住裙子,盯着某个尴尬的部位,若有所思地说:“杰尼,你这个玩意儿什么时候变成大家伙了?!上次看到时还是一枚小香蕉嘛!”
杰克逊更加想要吐血了,他赤红了脸,无奈地回答:“大人,属下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个上次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公爵居然还记得……
威廉还想再调侃一下他的属下,但外面已传来雷米尔的声音:“‘主人’,城门到了。”他连忙松手为杰克逊整理好裙子,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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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昂的城门口自然是守卫森严,即使到了夜晚也有卫兵举着高高的火把守在那里,盘查过往的路人。
牛车自然被截停了,雷米尔用他灵巧的舌头取得了卫兵的信任,他们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车厢便准备放行。
却在牛车要进城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们:“站住!”
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卫兵向他鞠躬,看来是名军官。雷米尔认得他,他是那天在酒馆坐在埃里克将军身边的男人,曾经把腰里的剑拔出来放到桌子上吓唬他。怕他认出自己,雷米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把脸藏到阴影下。
他是埃里克的副官,名字叫凯罗达。
只见凯罗达走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牛车,问雷米尔:“你们是哪里来的?”
“大人,我们是来自克鲁瓦塞,您知道,我们走了很远的路,直到……”
“够了。闭上你的嘴巴。”凯罗达显然不想听雷米尔的胡说八道,他走近牛车,拿过卫兵手里的火把凑近照亮了车厢,让威廉那张化过妆的脸清晰地显露在火光下。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跳上了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