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大惊,他回头看向门口,只见挤在门口的弓骑兵不知什么时候已横躺在地上,几名穿着弓骑盔甲的男人手里却不是拿着弩箭,而是重骑特佩的大剑。
那个刚刚进来报告的骑兵此刻摘下头盔,露出埃里克熟悉的脸,并恭敬地向威廉鞠躬:“大人,您的吩咐,属下已经办妥。公爵府已由兰弗郎克大人控制,叛逆海恩已被逮捕。听候您的吩咐!”
“凯罗达,是你……”
凯罗达朝埃里克看了一眼,垂下眼帘:“将军,我是一名骑士,直接隶属公爵,我的荣誉,不允许我反叛我的主人。”
杰克逊适时说道:“将军,请你放下武器,你已经失败了。”
“这也不见得。”埃里克抬起头,眼神中渗出一种玉石俱焚的阴森,“这样的失败,我早就想到了。城里藏了我的两百亲兵,只要我不能从安全地离开鲁昂,他们就会开始屠杀鲁昂的居民!”
凯罗达呆住了,他大叫道:“将军!你疯了吗?!你不能这么做!!”
杰克逊也不禁皱眉:“将军,你这样做,未免太不智。”
“有什么关系?”埃里克的笑容相当苦涩,“反正为了活命,什么办法不能用?”
杰克逊没有移开他的剑,凯罗达和埃里克看向威廉,等待他的决定。
然而威廉却决绝得叫人害怕:“不。”
“如果你不让我走,鲁昂将面临一场屠杀!!”
“埃里克,”威廉笑了,但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笑容过于灿烂而惊惧,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这种时候笑得如此开心,“我很高兴,你能够有这种手段。不过可惜的是,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不会为了几只愚蠢的绵羊,而放走一只满嘴利牙的豺狼。”
背叛者之心
“公爵大人,您的决定会害死很多平民!!”
威廉摇摇头:“这没有用,埃里克,我没有你所需要的同情心。拿着刀的人是你们。至于无辜的居民,过后我自然会安抚他们的亲属,我想,在他们的记忆里,会留下对叛逆者的憎恨,以及对我的感激。”
埃里克的脸已经扭曲了,他有些疯狂地叫嚣起来:“好极了!好极了!!威廉!!你真是个冷血的君主!!”
说罢,他突然抓起身边的雷米尔朝凯罗达的方向一丢,截住了凯罗达的动作,另一方面手中长剑挡开杰克逊的巨剑,企图冲过他向威廉施袭!
但杰克逊似乎早料到他会发难,手里的巨剑从上到下带着呼啸的风声打横砍断了埃里克的去路,要是埃里克的脚步稍微快一点,只怕已经像片面包般被切成两片。
巨剑在发挥了它的作用之后被丢弃了,杰克逊顺手从凯罗达腰部抽出他的佩剑,用身体阻挡在威廉与埃里克之间。
“将军。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请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呵呵……杰克逊,你觉得我现在要是停下来,事情还能挽回吗?”
埃里克的剑像闪电一样刺向杰克逊。
跟那天在马槽乡的城堡几乎完全相同的情况,埃里克跟杰克逊再次交手了。然而这一次,埃里克惊愕地发现,杰克逊的剑,比上一次更加狂猛,更加强势,这是不带一分留情,不留一丝余地的剑,竟然连防守也欠奉。
如果说上次是进退有度,而这次,根本就是以取对方性命为目的!
埃里克觉得自己的手腕就像被一把锤子不断敲击的沉重,每一下,他都觉得下一次的攻击手里的剑可能会脱手飞出去,然而对方的攻势却丝毫不减,更加是一派游刃有余,对上这样的怪物,埃里克的斗志都被消磨光了。
他本来想利用空隙偷袭威廉,但事实上在杰克逊严密的攻击下,他连自保都十分勉强,更别说是抽出手去攻击,只要他稍微松懈,脑袋就得跟脖子说再见。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卢瓦跟他说过的话,不禁心中苦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傲慢的本钱,只是他将自己野兽的獠牙藏得太深,以至于让一些被表象蒙骗的傻瓜错以为这是一头普通的雄鹿。
想到这里,埃里克突然往后一退,丢掉了剑。
杰克逊也没有上前,他牢牢地站定,习惯地用身体挡住一切有可能袭向威廉的空隙。
“我得承认,你们赢了。”
威廉却没有去看这位败军之将,他的眼睛,只注视着微微喘息着的杰克逊,那宽阔的后背,一如既往地如盾般屹立在他身前,但在没有人看到的后背,鲜血的颜色,已濡湿了厚重的衣衫。
他很想下令让这个男人去休息,然而他也知道,现在不可以,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而这个男人,也根本不会同意。
威廉握了握拳头,让指尖的压力刺痛了掌心,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牵挂。
当埃里克被捆绑着带出教堂,他预料中的屠杀连影子都没有,反而是一群被捆绑着手足,大约两百人的兵士被丢在教堂门口,他们挣扎着连爬都爬不起来,显然经受了一场痛苦的殴打,一些人的脸甚至血肉模糊,连鼻梁骨都歪掉了。
而抓住他们的人却没有出现在那里。
威廉抱着双臂,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团肉,回头看向埃里克:“将军,我想这些就是你所谓的亲兵吧?”
埃里克自然认得,更是目瞪口呆,没能回答。
威廉又看向杰克逊:“我亲爱的杰尼,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这……”杰克逊暗自咬牙,不禁在心里骂那个该死的夏朗德,不是告诉他要做的隐秘些吗,怎么都把人搬到公爵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