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待那牢头走远,才对那青铮说道:“阿铮,这牢里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怎么说?”
“呵,这州牢黑着呢!你以为真的是人满为患吗?进来的犯人如果没有银两打通关节,就只能像李栋那般关在条件极度恶劣的牢房。”
青铮愕然,虽然常听说官衙黑暗,此番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却又是一番震撼。
“居然如此恶劣,难道石大人不管吗?!”
宁子摇摇头:“你以为大人很闲每日都能到各州府的牢狱巡查一下他们有没有作弊贪赃吗?不过有石大人坐镇,那些人已经算收敛了许多,这几年各州府也没发生拷问致死的冤案。只是那些小偷小摸的行为倒是难以禁制。我们这些当捕快的,也不好得罪牢头,谁也难保有一天不得来求他们吧?”
“……”青铮听着他一番说话,心中忽然生起难过。
“好了,不要这种表情嘛!快去问供啦,待会还要去茶场取证哪!”宁子用力一拍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都拍进牢房里。
青铮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慌忙稳住身形免得在犯人面前丢了脸。
“官爷?”坐在牢里面的犯人李栋用一种古怪又好笑的眼神看着这位跌跌撞撞进来的官老爷。
他本来已经有了盘算,怕是要被严刑逼供一番,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坚定了信念的瞬间突然看见一个完全没有煞气,绝对没有恶状的官差用一种不太有气势,近乎丢脸的姿势冲进来,让他凝聚多时的决心瞬间泄了气……
难道说,这是官府最新的拷问方法吗?……果然……好恶毒……
“大人,我们已经到过州府大牢取了犯人的供词。”
宁子将供词纪录递交在石岩桌上。
此时石岩正埋首一大堆如山高的公文中间,眉间的皱纹紧绷地诉说着公务之繁重。他没有抬头,伸手拿过纪录,仔细地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然后问道:“可有目击凶案的证人?”
“有。当日前来缴茶的茶农共二十五人,其中有四人目睹案件经过。另有陪同榷茶使的文书一名,也曾目睹凶案。五人的供词一致,与李栋的供词也无出入。皆是由于茶价争执,初起口角,继而发生推搡,榷茶使被推倒在地头部撞击石块而死。”
“嗯。”
青铮继言道:“据仵作所验,死者背部有跌伤瘀痕,头部脑颅骨被尖锐硬物撞击导致破裂,当场死亡。”
“那么说,死因并无可疑之处?”石岩的眼睛没有离开案卷,埋首问道。
“是的。”
“嗯。你们退下吧。”
直到最后他都始终未曾抬头看过二人,被忽略的不快让青铮觉得石岩似乎对这件杀人重案不甚重视。难道说是因为犯人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寻常百姓,就只能被这般忽略吗?!
“大人。”
青铮语气一沉,旁边的宁子马上察觉到他的怒气,慌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惜他忘记了这头斗犬一旦毛起来恐怕谁都拉不住的事实……
用力甩开宁子的手,青铮迈前一步,大声问道:“大人要如何处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