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铮?!你怎么进来了?!”
“啊呀?!”
跟青铮慌乱脸红的表现截然不同,石岩从容地扶青铮躺回床铺,方才说道:“宁子,可有消息?”
宁子苦啊……凭什么这个笨蛋家伙可以舒服躺着,他就要到处跑……可是为了大人,他也认了。
“大人,属下已查清钱御使确实与辛漕司私下来往,他在杭州并无私产,所得所支亦无不廉之像。”
石岩眉头轻皱:“可有查检其亲属所有财产?”
“有。属下再作细查其妻子、丈人、叔舅之亲,发现每人名下皆有一屋一田一庄一院,以及一些零星产业,不至富豪,亦非贫劣。”
“看来这位钱御使甚懂敛财之道。”
宁子道:“是的。据属下查知,是安抚使司杨大人提送参本,由他举奏弹劾,反而那辛漕司似乎全无参与。”
“要参我一本,安抚使司经已足够,辛臣自然不必出面,定绝少不了他从中穿针引线。”
石岩锁紧两腮,凝神苦思。
宁子也觉如入了死胡同:“只可惜抓不到那辛漕司的尾巴……”
“呃——那个……”
他们这边苦思冥想,那边的青铮忽然小心翼翼地举了手。
“其实我偷听到辛臣的秘密了……”
“那你还不快说!!”若不是被铁栏所阻,宁子真想掐住这个家伙的脖子。
青铮连忙将在漕司府偷听到辛臣与榷茶使商议压下茶价的事情前后详细说了一遍。
石岩听罢顿松开了紧颦的眉头:“宁子,你马上列一份十年内杭州榷茶价与朝廷所定茶价比对清单。听好了,将清单送到钱御使手中。”
宁子精神一振:“遵命!”
“并与我赠他一句——”锐目中泛过一丝悍色,“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
半日之后,州牢又来一人。
却不是宁子,更不是辛臣,来的竟是钱姓御使。
发福的厚脸上,有一双精明老练的小眼睛。便是进了州牢,此人脸上仍是乐呵呵的神情,教人极易对他放松警惕。
他站在牢门前,笑眯眯地打量着石岩:“你就是石岩,石宪司?”
“石岩已非宪司,不过是一介罪民。”
眼前此人竟无丝毫囚犯落魄,那钱御使亦不禁暗自惊奇,与他说话,不似身在牢内,反倒像在严明公堂之上。
“是你吩咐那位捕快将这个交给本官的?”他从怀里掏出一纸清单,上面罗列了宁子查得的榷茶价格比对。
石岩毫不作伪,直言道:“确是石岩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