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因树干反弹力度而撞得发红的手指,青铮狠狠地瞪了那棵大树一眼,仿佛透过它瞪着某个让他极端愤怒的人。宪司很了不起吗?为什么他一定要听他的话?!……哼。
他听……才怪!!
傲骨,知道什么叫傲骨吗?就是绝对不会屈服人下的气节!
而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快,但绝对不是那种蒙了双眼让人牵了鼻子走的人!!
青铮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朴刀,有了主意。
云蔽月色,县衙大院因为缺了看守的护卫而显得异常冷清,灯火更是掩映难见。
在距离厢房不远处的假石山后,青铮偷偷摸摸地蜷缩在那儿。
夜风凉爽,正是安恬好眠之时。
青铮拼命压抑着打哈欠的感觉,还用力掐着自己的脸免得眼皮就这么一落不起。真不知道平时那个人是怎么熬夜的,瞧他只不过才错过睡眠时间的半个时辰,眼皮就一直打架,差点要用牙签来撑。
已经三天了,他每晚都蹲在这里保护那位姑娘,腰酸背疼不再说,日间还要逃避那双透视人心的锐眼,怕稍有不慎就被看穿。幸而这几天都有州府的官老爷缠住石岩,让他根本腾不出丝毫空馀注意他。
眼皮又开始往下掉了……再度用力狠狠扯了扯脸皮,让脑袋稍微清醒一下。
突然,一阵轻得如同微风拂柳的声响在屋檐顶传来,青铮顿时精神大振,握紧腰间朴刀,牢牢紧盯瓦面。
只见四条鬼鬼祟祟的黑影无声无色地掠过屋顶,在确定了院内无人守卫之后,纵身落入院中,那身形轻巧如燕,触地不留丝毫声响,该是武林一流高手。青铮不禁皱了眉,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充其量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眼见那几个人影就要窜入住着受害女子的房间,青铮已顾不上自己是否打得过对方,抽出朴刀一个纵身跳出假山,拦住那四人去路。见这四人皆穿了黑色夜行衣,且用黑布蒙头,仅露出一双杀气浓重的眼睛。
“大胆狂徒!胆敢夜闯县衙图谋不轨!块块束手就擒!!”
那四人似乎吃了一惊,见他大声吆喝,怕惊动了其他人破坏计划。其中一人身影闪动,如鬼魅般逼近青铮身跟。
“喝!!”青铮手中刀影一挥,劈向来袭之人,怎料那人躲也不躲,伸手一捞,竟然徒手将刀刃借住。
只听“铿!”的一声脆响,刀身竟然拦腰折断!
青铮不禁大吃一惊,虽知这四人武功不弱,但能徒手折断兵刃,此人所怀内劲定是蕴厚非常。见刀已断裂,他连忙将断刀掷向那人面门,逼得对方回手拨开断刀之际,趁机使出小擒拿手,沉膝上抱,左手变爪,右手曲指,直弹其人手肘曲池穴。
“雕虫小技。”
阴寒的声音透人骨髓,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鬼魅之音。
那蒙面人居然毫不躲闪,任由他抓住一手。在同一瞬,另一只手在空中旋了个圈。
青铮正奇怪适才动作似无攻击威胁,怎料脖子之处忽然一凉,感觉到冰雪般寒冷的一条精钢丝线已环住咽喉。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自黑暗处传来威严的喝令。
下一瞬,刚才乌灯黑火的院子燃起了熊熊篝火,把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影照得无所遁形。
从各隐蔽之处冲出大群手执钢刀的官兵捕快,将他们团团围困其中。石岩一身紫袍官带,如同无法动摇的山岳般立于那房间前,虽身后仅是一扇薄门,却也令那几名武功超群的贼人不敢贸然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