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维持背手而立的姿势,面容冷酷,直直盯着正前方,熟视无睹。
可各怀鬼胎的人却与之截然相反。
谢檀烨两手环胸,慵懒散漫倚靠着墙壁,唇角漾起弧度,表情微妙,一副光明正大看戏的模样。
其父谢平城见状,无声走过?去,反手用?指节拍打他的臂膀,凌厉目光无声威胁,要他站有站相,摆正应有的姿态。
谢平清捂着脸,愤恨望向眼前屡次给他找麻烦的老人。他的胸腔起伏剧烈,颧骨鼓动,死死咬紧后槽牙。
“岳父,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劝冯生?早做打算,尽快让芜莓入土为安,有什么错!”
从十?七年前女儿英年早逝起,冯成山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
年老之人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谢冯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再听凭谢平清辩解,“芜莓的事我当?然会?安排好,不劳烦父亲费心了。”
麦穗紧随其后,托住冯成山的胳膊,将他扶至椅子落座,平息怒火,“外公,您消消气,保重身体?,后面几天?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冯成山抬手,揩去眼角沟壑间溢出的泪水,叹息着点头,“这是造了什么孽!”
—
谢际中带着管家姗姗来迟,迈入病房时,荣叔已打理好一切。
专用?护送车停在?疗养院正门,入殓师替谢芜莓整理妆容,麦穗为她换上衣服。
谢冯笙深吸一口气,将她抱上担架床。
准备就绪,谢芜莓人间旅行的最后一程,目的地——麦城。
这源于当?年冯成山与谢际中的约定,谢芜莓死后不葬入谢氏陵园,而是跟随冯有仪,回到母亲的故乡。
谢平清咽不下这口气,跃跃欲试妄想?再生?事端,被父亲横起虎头拐杖,照着腿弯处施力敲打,这才作罢。
谢芜莓生?前长住疗养院,没有朋友玩伴,如来时一般孑然一身。
墓前好友凭吊没有合适的人选,荣叔将这一消息告知麦穗后,她独自沉默许久。
这一天?晚上,吊唁亲属离去,麦穗百般犹豫过?后,躲进冯成山的书房。
她端坐在?书桌前,取出一叠樱粉色信纸,提笔写道:
谢芜莓,我最亲的妹妹,最爱的朋友。
你生?于盛夏,如同炎炎烈日温暖着相逢的每一个人。你像朝阳鲜活,似春雨柔和,偶尔也会?有些?青春期女生?独有的小脾气,霸道娇纵却可爱。
或许我从来没有讲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开心且有趣。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陪你去花园散步,你一板一眼地询问?:人真?的有轮回转世吗?
我说:或许吧,也有可能会?变成头顶的一颗星星。
你表示这个回答太老套,而后奔跑着去采摘野花。
但是现在?,我想?修改一下这个答案: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世界,并且乾坤既定。每位成年人都?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来世,而你会?成为我一母同胞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