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转头看向那个不请自来的第三人,第二世,它定要将他丢得远远的,免得他又来横插一脚,坏了它的好事!
绮丽流光从这里扩散开,重塑山河世界,开启第二世。
……
金乌跃出山巅,晨光一刹那穿透云雾,照亮四合。
清风从窗棂穿入屋内,扬起垂挂的重重轻纱,床榻之上隐约可见一个沉睡的身影,风拂开床幔之时,睡着的人轻轻翻了一个身,脸颊从薄被里露出来,雪白的肌肤上沁着一层薄薄汗液。
“好热,火……”她嘀咕道,眉间一点点蹙起,眼珠不安地转动。
片刻后,她倏地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梦里的熊熊大火随着她的醒来而从意识里消散。
沈丹熹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想起梦中,那一只往她裙摆伸来,被大火烧到枯焦的手掌。
血手落到地上,抓出一道鲜血淋漓的指印,手掌的主人在被大火吞噬的最后一刻,仍执着地盯着她,说道:“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沈丹熹不明白,看到这一幕,梦里的她为何会发笑,醒来之后,她单是回想到一点梦境支离破碎的画面,便已是心疼得如同刀绞。
这个梦太不吉利了。
沈丹熹心慌意乱地跳下床,伸手一招,架上的衣衫依次飞来裹往身上,她就着妆台简单梳妆,出门来后,顺手从院中梧桐树上折下一片叶抛至空中。
叶片迎风而长,化作一叶小舟,沈丹熹纵身跃上,往山门飞去。
幸而她未睡得太晚,梧桐树叶飘落至山门时,殷无觅一行人才刚准备动身。
沈丹熹从叶上跳下,快步跑过去。看到她来此,众人停
下脚步,殷无觅往她迎来几步,惊讶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沈丹熹走到他身边,微微喘了口气,蹙眉道,“梦到你……”
现在叫她说,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做了什么样的梦了,只记得醒来后,自己难过不安到窒息的心情,她伸手拽住殷无觅的袖子,“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你前两日才从秘境出来,气息都还未调理好,还是在宗门里好好休息一些时日为好。”殷无觅笑着宽慰她,“我只是去附近的寻芳镇上除一只作乱的蛇妖,现在出发,晚上就能回来,你别跟我来回奔波了。”
沈丹熹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仍执意道:“不行,我必须要看着师兄才能安心。”
“哟哟哟,我必须要看着师兄才能安心。”
“小师妹,我也是你二师兄啊,二师兄现在要去獠城出任务,可比你三师兄去的寻芳镇远多了,还危险多了,你怎么不来关心一下你二师兄我?”
另有人道:“小师妹和殷师弟从小一起长大,都快要成亲了,情分当然非同一般,你凑个什么热闹。”
二师兄闻言,不忿道:“怎么不能凑热闹?他们俩小时候可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我以前一手牵一个,没少背着大师兄,偷偷带他们下山去买糖吃,怎么,你们俩长大了,要成亲了,就不要二师兄买糖吃了?”
沈丹熹听到“成亲”二字,气息一滞,心口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堵塞之感。对这两个字,她心里下意识生出的不是欢喜,而是厌烦。
可若是细究,却又不知这股心塞之感源自何处。
沈丹熹转眸看向殷无觅,视线扫过他通红的耳廓,和他眼角溢出的笑意。殷无觅是他爹收的第三个弟子,他三岁入门,入门的同一年,沈丹熹出生。
两人算得上一起长大,沈丹熹情窦初开,便是在他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很清楚,自己是喜欢他的,她见了他会欢喜,不见他会思念,方才一个不吉利的噩梦,便让她担忧至心如刀绞,非要跟上来看他一眼才觉安心。
可极偶尔的时候,沈丹熹想起他,看见他,会从心底涌上一股排斥和厌恶,冲散对他的爱慕。
每当那个时候,沈丹熹都会忍不住说一些伤人的话,但过去之后,理智回笼,她又会后悔曾那样冷言冷语地对待他。
好在,殷无觅对她一直都很包容,并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他们二人的亲事,亦是在她及笄之时就已定下,只是父母还希望他们二人能专心修炼,才又拖延了五年,直到两人先后顺利结丹,修行境界稳固,这才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为他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