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尝一尝我们襄阳府特产的佳酿如何?酒香醇厚,口感绵柔。”张贺涛热情洋溢地为包清斟满一杯美酒。
包清毫不犹豫地举杯一饮而尽,他素来有这么一个癖好,不爱金银财宝,也无暇儿女情长,唯独对杯中美酒情有独钟。此番初到襄阳府,案件还未正式展开调查,他便率先拉上张贺涛来到客栈小酌一番。
“果然是好酒,好酒啊!张大人,您真是有口福之人,如此美酒,我在临安都没机会品尝,待离别时定要带上几坛回去慢慢享用。”包清满脸陶醉,连连称赞。
面对包清的赞誉,张贺涛笑得合不拢嘴,赶忙谦虚回应:“包大人过奖了,襄阳府只是弹丸之地,怎敢与繁华京城相提并论。能得到您的青睐,这酒也算是有了光彩。”
俗语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包清被张贺涛这一通恭维弄得心情更加舒畅,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直至深夜,谈笑风生间,似乎已忘却了肩头那尚未破解的悬案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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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贺涛因前夜与包清畅饮至深夜而稍显迟起,心中不禁有些自责。眼见顾鹤鸣尸骨未寒,自己却未能恪尽职守,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必然会对他的仕途造成重大打击。他暗自发誓,必须尽快催促包大人破解此案。
与此同时,尽管包清同样经历了一夜的饮酒,但此刻的他精神抖擞、神态清醒。在自己的客房中,包胜正在向他汇报这几日搜集到的各种情报。原来包清虽尚未正式查案,却已提前布下棋局,让包胜深入民间了解顾鹤鸣和张贺涛二人在襄阳府的官声民望。
不出所料,顾鹤鸣和张贺涛在当地口碑极佳,百姓交口称赞他们的贤良德政,认为在他们治理下的襄阳府日渐繁荣,甚至周边州郡的百姓都纷纷想要迁居此地。包胜详细叙述道:“顾大人平易近人,时常关心慰问贫困百姓,为他们送去衣物;而张大人不仅官声卓着,更是个忠孝两全之人,对久病卧床的大哥始终不离不弃,悉心照料多年。”
“这两位确实是难得的好官。”包清点头赞许,然而包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眉头微皱:“可小的发现,张贺涛大人每晚酉时都会前往眠月楼,并于卯时离开。经调查得知,眠月楼乃是襄阳府最大的青楼,而其中头牌紫月与张大人关系匪浅。”言辞间,包胜流露出鄙夷之色。
在宋朝时期,朝廷律法相对宽松,官员出入风月场所并不鲜见,张贺涛有此癖好倒也无可厚非。然而包胜接着说出了另一桩令人费解之事:“顾鹤鸣大人下葬后,其家中却频繁传出乐曲之声,但左邻右舍却纷纷表示未曾听见,这让小的十分困惑。”
包清听罢,开始整理思绪:顾鹤鸣确系中毒身亡,死时脸上涂抹了胭脂以掩盖真相。然而,究竟使用的是何种毒药呢?
“包胜,你辛苦一趟,请仵作立刻前来。”包清下令道,决定进一步揭开笼罩在顾鹤鸣死亡之上的神秘面纱。
包清正准备离开房间展开行动,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张贺涛适时而至,向包清深深一揖,询问案件调查的下一步打算。包清沉稳地将目前的情况与张贺涛逐一剖析,明确指出首要任务是追踪那神秘胭脂的来源,并确定顾鹤鸣究竟是死于何种毒药;至于下毒的具体手法,则可稍后探究。
不消片刻,仵作在包胜的带领下步入房内。包清再度细致地向仵作求证顾鹤鸣的死亡状态及中毒详情,仵作再次复述了当日验尸的结果,着重强调所中之毒极为猛烈,尽管只在面部显现毒性反应,而在身体其他部位却未检出任何有毒成分。
“此乃毒性过强所致,毒素尚未扩散全身,受害人即已毒发身亡。”包清耐心解释道。他心知肚明,如此剧烈的毒性极有可能指向京城五春堂独制的“幻毒散”,这种毒药炼制工艺复杂且严格保密,专供朝廷军需部门使用,寻常人绝无可能轻易取得。
张贺涛闻听此言,犹如醍醐灌顶,身为军人出身的他深知“幻毒散”的威力非同小可,立刻对这起看似平常的谋杀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当年在韩世忠将军麾下北伐金国时,金国悍将完颜无我就曾遭遇这“幻毒散”的致命一击,顷刻间命丧黄泉。韩将军目睹此毒的恐怖威力后,严令部下务必小心看管,以免误伤自己人。
如今回到此案上,那神秘的白色胭脂成了关键线索。包清已下令彻查襄阳府内所有的胭脂铺子及烟花柳巷,然而得到的结果令人失望,无人见过这种白色的奇特胭脂。甚至有些女子对此嗤之以鼻,笑言官老爷是不是拿她们寻开心,毕竟谁家胭脂铺会做那种涂上只会吓跑客人的白脂呢?
案件至此陷入了僵局,若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顾鹤鸣的死因就只能成谜,他将成为一个无法昭雪的冤魂。
包清深思熟虑后对张贺涛提议道:“张大人,我们不妨分头行动,我即刻启程回京城,向兵部军需处禀报此事,调查近来‘幻毒散’的出入记录。而您则继续在襄阳府寻找那诡异的白色胭脂,我会让包胜留下协助你。”
张贺涛目光转向了包胜,却迎上了对方一种异样的眼神,这让张贺涛不禁心头一紧,颇感不自在。
不过,包胜立即正色回应:“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数日后,包清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京城,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兵部军需处而去,意图从那里挖出“幻毒散”近期的使用详情。
身为兵部尚书的姐夫这一层关系,使得包清在调查时颇具权威,军需处的军巡使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在查阅记录后,军巡使详细报告了几笔涉及“幻毒散”的领用情况:
“五月初十日,襄阳府都指挥使李成德因不明原因提取了三瓶‘幻毒散’;六月初一,江陵府副都指挥使刘辉取走一瓶,用途标注为镇压当地少数民族叛乱;而在三个月前的三月二十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襄阳府知府顾鹤鸣也带走了一瓶,其用途注明为消灭本地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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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清的目光瞬间被顾鹤鸣的名字所吸引,作为文官的他本无权申请这种朝廷禁药,于是,他未抬眼便质问道:“顾鹤鸣大人?他为何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军巡使顿时面露尴尬,支吾不语。包清猛然抬头,目光炯炯如炬,“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最好如实相告,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面对包清的威严逼问,军巡使面色煞白,最终嗫嚅道:“大……大人,是张贺涛大人担保的。张大人不仅是襄阳府通判,也是我过去在军中的顶头上司,因此我才特批给了顾鹤鸣大人。”
随着这个信息的披露,案情愈发扑朔迷离,包清满腹疑窦地离开了兵部军需处,心中已然预感到此案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夜幕下的眠月楼,紫月闺房内,张贺涛独自闷饮,脸上愁云密布。
“官人,您为何如此忧心忡忡?是因为包清大人吗?他不是已经回京城了吗?”紫月轻轻接过张贺涛手中的酒壶,为他斟满一杯酒。
“你不懂,他似乎看穿了些什么。”张贺鸣眉宇间透出深深的忧虑。
“大人,我不明白,为何您不向包大人坦白真相?顾鹤鸣大人……”紫月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