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完全没有背后张眼的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位哥平时没少干架,打多了就习惯了,对背后袭来的异物,有了感知能力。“谢了。”乔卿久补充讲。萧恕接了糖,步子没停,更没回头,摇了下接糖的那只手,算作收到,继续往前走。巷口传来大声的喊叫,“哥你抽完了吗,快点儿,那边杠起来了,可能会提前开打。”乔卿久回头望,巷子幽深,的确没有其他人了。这位哥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不良少年打架是需要技巧的,而且干架之前,都是得带好医疗设备的。讲究、体面。端的是个人物,以后肯定能创出名堂。乔卿久刚把定义下完,就听见巷口又传来声,“大龙喊你给他带创可贴,你买了吗?”“没买。”萧恕无情答。乔卿久攥着那包没开封的创可贴,怔愣了下。你买了的啊。她看着满身黑色的少年从只有一束光的昏暗处,走进满是光明的大街上。这一幕莫名其妙的令乔卿久心生出种安宁,她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受了。父亲离世后,她努力扮演着自己乖乖女的角色,甚至扮演的更出色,更努力。都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了。然而下一刻她这种思路便被截断,近视眼的世界里,二十米外人影模糊,五十米外人畜不分。乔卿久看着那位哥上了辆奔驰g级越野的驾驶位,在巷口喊他的小弟利落的坐进了副驾驶。两人驾车,风驰电掣的赶往……群架现场?这世界真是特么的魔幻。乔卿久低头,慢吞吞的撕开封口,抽了张创可贴,她把手举到阳光下,眯起眼翻转着确认,伤口上没有沾染玻璃渣,单纯的被划破了。才斜贴创可贴,覆上伤口。完成了“包扎”,乔卿久掏出手机,对着镜头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无误才走出巷子。那包只用了一片的创可贴被她放进了书包里。人在江湖走,未必不会再遇上傻子,还是备着点儿吧。毕竟不能辜负那位哥一片心意。社会少年随手送创可贴,可能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功德,她不好给人家毁了。省的以后遇到不测,恶事一面墙,好事一件没有。多尴尬啊。没有熟人见过暗巷里发生的事情,乔卿久走出这个被隔离墙硬生生横断出来的地方。敛去了所有的戾气,每一个举止都写着“三好学生、软糯少女”的标签。在阳光下,乔卿久为人温柔,学习努力,跳舞尽心。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连拒绝别人都是小心翼翼。“对不起啊,我真的很想帮你这个忙,可我的确跑步非常慢的,实在是怕拉低了班级成绩,要是实在没人的话,我顶上也行,我肯定会努力跑完全程的。”长睫毛似羽翼扑扇,在眼帘处打出小片阴影弧度,面上挂着愧疚。说的跟真的一样,体委都不忍心再继续往下劝她报项目了。实际上乔卿久不是不能跑,她就是懒得跑,若不是去年才高一,她估计连运动会都得请个假。什么集体荣誉感,什么体育精神,莫挨老子,我不在乎。能让乔卿久在乎的东西少之又少,有一个算一个,仅十只手指便能数的过来。因为太少了,所以对待的都极其认真。母亲周音六点钟下班,到家大概六点半左右,乔卿久早早取回了订好的蛋糕,放进冰箱冷藏,换了身衣服,给父亲上过香,便去超市买采购。她挑挑拣拣,选的都是周音平日里喜欢吃的食材。乔卿久厨艺尚可,但今天做了一道是松鼠鱼,这菜不太家常,她从前也没做过鱼。但周音很喜欢,菜单上有这道鱼,就一定会出现在饭桌上。鱼是拜托卖家杀的,开膛破肚这些血腥步骤早已完成。没成想拎到案板上时候,还会两端翘起,神经反射的跳动。乔卿久闭着眼,拿刀背又给鱼头来了一下,鱼不跳了,表面的滑腻感让她心生不适,几乎是全程闭着气,缓慢的完成了改刀。炸鱼的时候油花飞溅,一片狼藉,好在成品尚能看,鱼皮碎了一块儿,单看一侧也看不出来。乔卿久参考了三个餐谱后,倒是把糖醋汁调的恰到好处。她折腾了整个下午,终于母亲进门前把五菜一汤摆上了餐桌。两人吃饭,三副碗筷。“妈,你尝尝这个鱼,我学着做的,也不知道喝不喝你口味。”乔卿久夹着鱼肉放进周音的吃盘里。周音捡起来送进嘴里,她心中有事,尝不出滋味来,敷衍着答,“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