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内,放着一套放大版的针线。那针足有夏芷手那么长,小指般粗细,线呈棕褐色,倒是有点像那种细麻绳。一根针,一捆线。如果不重要,为何会放在隐蔽的地方锁着?这一梦,又到底想告诉他们什么?荀淮敛起眼眸,拿过那团线,放在烛光下打量着。那团线乍一看像麻绳,但摸上去,却完全是另外一种触感。表面光滑细腻,微微有弹性……他将线团递给夏芷,“你摸下。”夏芷伸手,指尖微顿。那是人肌肤的触感。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个收起了针,一个收起了线。而与此同时。见两位大佬并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纪陈索性慢慢挪至厨房门口,想偷偷瞄一眼,这老太太到底在些干什么。这么一看,他张大嘴巴,险些叫出声来。谁杀死了知更鸟(20):暴走一盏小夜灯将腐烂气味浓烈的厨房照得昏黄幽暗。老太太背对着他,明明身形佝偻,看着颤颤巍巍的,可挥刀的时候,那手臂却极有力量,菜刀落得又准又稳又狠,每次起落都带过几片翻飞的碎-肉。而那菜板上放着的——赫然是一条被剥了皮的人-腿。那腿被剁碎成了十几块,他甚至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楚肌肉的分布和截面的肌理。许是老太太用力过猛。砰砰落刀之时,其中一块被震飞至他的身侧。纪陈下意识地捞了一把。低头一看。是半截发黑的脚趾。纪陈浑身一抖,顿时将那脚趾给甩了出去,手不停在门框上使劲擦拭着,一脸的欲哭无泪,明明嘴唇哆嗦得要命,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而这会儿,老太太将那盆血肉模糊的碎块倒入烧开水的大锅中,转身打开了冰箱门,像是要取别的食材。那冰箱并未插电。所以在老太太打开的那刻,纪陈感觉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达到了极致,简直是见者落泪,闻者昏厥。而在看到一只属于女人的苍白到发青的手臂从其中伸出来时,纪陈彻底不淡定了。刚想回头叫上夏芷和荀淮速速撤离。出现在眼前的下一幕,却惊得他双眸大睁,愣在原地。那拥挤而狭小的冰箱里面,竟然慢慢地爬出来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零零散散的身体组件。但这些部分,却由一根如麻绳似的东西连接在一起,松松垮垮地堆着,脑袋都快松到肚脐去了……纪陈这回是真没忍住。一句“卧槽!”脱口而出。这么一出声。那刚从冰箱爬出的女人也转过了身来。纪陈扑通一声跌坐在地,迅速向后退出一米有余,几次尝试着起身逃跑,奈何腿软得像面条,又狼狈地跌坐了回去。他的目光在触及那颗怪异头颅上的脸时,终于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他认得那张脸。刚刚还见过。那张脸,就出现在沙发旁供奉着的遗照里。纪陈连粗口都忘记爆了。挪动着身体哭哭啼啼大喊,“大佬!大佬啊啊啊啊啊快来救我啊!救命啊大佬大佬!祖宗!”夏芷跟荀淮正准备扣上小盒子的盖子,原封不动地将其放回桌面下方——“大佬大佬啊啊啊啊啊啊!!!”纪陈尖叫鸡般,一边大叫一边后退。从厨房冲出来的老太太和那身体怪异的年轻女人紧紧跟在他身后。荀淮被吵得“啧”了一声。夏芷显然也打算破罐子破摔,盒子也不扣了,随手就扔到了地上。那老太太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盒子,在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时,突然尖锐而凄厉地嘶吼一声,抡着菜刀就朝他们扑了过来。“线……我的线……你们把线还我!!!”“卧……我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谁杀死了知更鸟(21):剧本拿反了?纪陈吓得闭上眼,默念核心价值观,以为今天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这了——下一秒。只觉胳肢窝一紧。他整个人被两位大佬一左一右地架起,猛地向后一拖,紧接着转身就跑。险险保住小命的纪陈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表达自己由衷的感谢——脚底板还没着地。就觉身子骤然一轻。他竟然就那么……就那么被二人给扔飞了出去!哀嚎声一直从厨房门口叫至了屋子门口。夏芷跟荀淮齐齐从他身上收回视线,随即落在暴走的npc身上。那老太太挥着一把菜刀,布满皱纹的脸此时已经变得疤痕交错,狰狞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