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混乱够大。我就能向朝廷,整个府天证明两件事。其一,马贼事大,如若再不清剿就会威胁到朝廷了,所以这十万兵权,皇上是非拨给我不可的;其二,朱炎将军这几年来,在寒山关坐拥重病却整日寻欢作乐作威作福,如今我们的边陲军甚至抵抗杂牌的马贼都那么吃力,又何谈震慑对抗寒山关之外的沉冰国?”
“我这个镇北王就算再不济,也起码是北部三郡名义上的主人。到了最紧急混乱的时候,我就一举擒了朱炎,再率领边陲军装装样子地把马贼击退。”
“到时候事情一结束,是黑是白,还不是随我们怎么说。我这个挟带无比军功和荣耀的镇北王,就算把朱炎这个失了职的边陲大将军给先斩后奏了,又有谁能说出什么来?”
“远山明白了。王爷果然是成大事之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腾远山声音有些微颤,沉声说:“此事绝对可行。只是远山需要再规划一下细节,马贼那边也要通知好了,而且要尽量减少损失。”
“只是王爷,如果你无端扣下了朱炎将军的男宠,这,这也未免有些惹人诟病啊。而且凌苍叶一直都在军营那边,想抓人也不太容易啊。”腾远山心思缜密,立刻就想到了漏洞。
我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说王爷我现在是老天都帮忙啊。昨天这个凌苍叶跑来雾封城了,而且还在大街上纵马,还把挽月的娘给踢伤了扬长而去。这个理由,够了吧?”
腾远山起身,凤目微眯,长笑一声说:“王爷,我看你不只是阴险而已,而是太阴险了,阴险得让人后背冒汗啊。远山这就去准备了。”
“看着点那个凌苍叶,不用太早抓住他。越晚马贼那边就越是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我低头喝了一口天上龙井,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吧。
越跟腾远山相处,便越是觉得惋惜。
修眉高鼻,眉目如画。
更难得的是偶尔狡黠一笑时那抹妖到了极点的神态。
如果没有了脸上那道暗红色刀疤,不知道会风华绝代到什么程度。
站起身来,微微整了整泼墨的织锦白袍,我悠哉游哉地一笑,推门而出,见夏美人去也。
……
走到揽云轩外那片竹林时,便已经听到了清幽动听的琴声。
夏云深弹琴,不是一味的孤寡清傲,亦不是阿谀腻人的迎合,有的,只是跟他的人一般的安宁淡然。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在竹林间,忽然觉得心里也变得很安静。
安静的时候,脑子里的东西,就都变得格外清晰。
我想起夏云深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有些慌慌的,不安的。
不怎么喜欢说话,却又战战兢兢地生怕我一怒之下就走了。
那样一个湖底冷玉般清洌安宁的人,慌乱窘迫起来,就变得格外动人。
走到那被凤尾竹包围着的小楼前,那个墨羽又是在外面忙着院子里花花草草的,见到我慌忙行
礼,转身回去通报了。
夏云深见是我来了,也就没再继续弹琴,照常给我重新沏好了茶,便静静地坐在我对面。
我低头喝了口茶,果然又是天山龙井熟悉地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