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房间里,安静,但细听,又没那么安静。
细碎的,轻微的,难以压抑的低泣,时断时续地从什么地方闷出来。
勾得人心痒,身体深处隐藏着的暴虐因子压都压不住,只想着把她往死里弄。
周粥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她从里到外被人一寸寸地点起了火,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掉在半空,由着他或慢或快地掌控着她的生死,她将脸埋在抱枕里,拼着仅剩的力气咬住唇,不想让任何声音从嗓子里泄出来。
可是不行,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她活过今晚。
就在她以为她要死过去的那刻,他突然抽手离去,周粥有些茫然地从抱枕后面探出头来看。
她的眼睛浸在水里,眼尾晕出潮红,脸上全是汗,散落下来的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红唇像是在暴雨中被肆虐的玫瑰,微微地颤着,破碎中透着一种糜乱的冶艳。
苏柏熠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眸光幽深,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轻叩着她皮肤上的汗珠,嗓音低沉,“难受?”
周粥何止是难受,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嗓子里还时不时抽噎两下,可怜极了。
苏柏熠俯身压下去,咬着她的唇,哑声道,“难受也没办法,你得先忍忍,我的手有些酸。”
他这是在拿她说过的话惩罚她,周粥被气到,一拳捶到他的肩膀上,可她现在全身都软成了水,这一拳捶得跟撒娇一样。
苏柏熠唇微勾,“这是嫌我伺候得不好?”
周粥恼羞成怒,“你走开,离我远点。”
苏柏熠的手又陷到泥泞里,看她,“真要我走?”
周粥咬住唇,不说话,呼吸渐渐急促。
苏柏熠慢条斯理地动着,“不说话,我真走了。”
周粥哭出来,摁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苏柏熠眼里笑意转浓,奖励般地咬着她的唇深入,但自始至终都不肯给她一个痛快,每次将她抛到高处的临界点,就不再管她,跟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周粥快被他折磨疯了,最终还是认了输,她哭得都要喘不上气来,“洗手间里有。”
苏柏熠低头看她,声音哑如沙,“有什么?”
周粥咬牙,“苏柏熠!”
他肯定早就看到了,才会这样折磨她。
周粥被拎去了洗手间,衬衫裙现在在她身上就是个摆设,连披风都不如。
苏柏熠将她放到地上,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危险,“自己拿出来。”
周粥站都站不稳,抵在他怀里耍赖,“我不拿,要拿你拿,又不是我用。”
苏柏熠没再为难她,大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打开镜子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这也是他收拾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他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她非要不知道死活地招惹他,苏柏熠把东西怼到她眼前,慢悠悠道,“你之前不是说我的东西都扔了?”
周粥撇开头,理直气壮地回,“什么叫你的东西,这是我花钱买的。”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处得还算可以的时候,家里他备的东西用完了,她逛超市时就捎带着补充了些,以防万一,买回来被她顺手和囤的洗漱用品一起放到了洗手间的柜子里,再然后……他们之间闹了个分崩离析,就再没然后了。
苏柏熠掐着她的下巴,弯腰对上她的视线,“买来打算给谁用?”
周粥刚才被他磋磨得命都没了,现在哪儿肯说什么软话,她强硬着嘴,小声道,“反正没打算给你用,你不都说了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自然是买给别的男人的。”
苏柏熠冷笑一声,行,她还真敢说出来,她是觉得他现在不舍得拿她怎么样是吧。
要弄她,方法多的是,单看他想不想使。
周粥一时嘴硬的代价就是,从天黑转到天亮,她都没能从那个小小的洗手间走出去。
到最后,她的眼睛哭成了兔子眼,脖子以下全是红痕点点,胳膊肘是红的,连两个膝盖也是红的,那些买给“别的男人”的东西,被用的一个不剩,是真的一个都不剩。
周粥从周六早晨一直缓到周日快十点,都没缓过来多少,要不是中午和余兮姐有约,她还不想动,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把她折腾得死了几个来回,他不但什么事都没有,看起来反而愈发精神气十足,还嘲笑她缺乏锻炼,周粥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也拒绝再和他说一句话,等回头她就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让他再也进不了她家的门。
她临出门前,踢了一脚他那双摆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一只鞋飞到墙角,另一只跑到玄关柜底下,还是鞋底朝上,周粥心里憋着的气才算顺下去些。
余兮姐刚给她打电话,吃饭的地方临时换了,新换的地儿离她这儿很近,周粥懒得开车,时间也还早,她打算走过去,今天比往常要凉快,天有些阴,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风还带了些凉气,很适合散步。
她虽然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两条腿还是酸疼,走不了太快,只能慢慢悠悠地溜达,等她到的时候,余兮姐已经到了。
余兮姐定的这个地儿外面看着也就是个普通的三层小洋楼,里面却是富丽堂皇的奢华,周粥都不知道她家附近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整个二层大厅只有她们这一桌,她玩笑道,“余兮姐,你这是包场了吗?”
余兮故作高深,“我倒是想包,我也得有这么大本事才行,这地儿一般人可包不了场。”
余兮说着说着没忍住,凑过身去,伸手捏上了周粥的脸,“不是,我说,小周粥,我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又水灵不少,这脸嫩得都快掐出水来了,”她放低嗓音,冲周粥挑眉笑,“有男人滋润的滋味是不是还不错?你们这分开大半年,又破镜重圆,苏柏熠这几天肯定都不舍得放你睡觉,夜以继日地耕耘都得嫌时间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