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亲近还是疏远,涉及皇权依附,都有恐遭人诟病,贾政再三斟酌,“长史不妨直说。”
长史轻咳了道声:“我们府里有个做小旦的戏生不见了,久经察访,有人看到和贵府衔玉的公子相谈甚欢,同进同出。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那小旦放回,于王爷那边,你我也落个各自相安。”
听出这长史话里有话,贾政知道来者不善,一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恐是借着宝玉的由头来试探自己。
他遥想自己只不过是个从五品朝廷官员,说到底整个朝廷都是皇家的,自己更不可能和长史背后王爷的抗衡,搞不好在借此机会,那忠顺王找个由头,自己乌纱帽岂不是不保?
但万一一旦被有心人拉了去,无论是亲近哪个王爷,贾家必然成为众矢之。
如此……只能……
另一边,俊俏郎君披着红衣大氅悠哉在园子停住步伐。
他身后紧跟着的袭人疑惑道:“公子怎么了?”
周子岳掐算了手指,总感觉将有事情发生,头微歪:“呵~原是如此,你且准备些酒来。”
“公子?”袭人不解其味,但是依旧抱了一罐酒过来。
数九寒天,虽然阳光微暖,但是依旧寒气不减。
拜别完贾母后周子岳便寻了个石桌,坐在那斗鸟饮酒:“自是有好戏要开场了。”
袭人点着火炉温着酒,酒香甘甜清冽,袭人喃喃道:“好戏?”
不知饮了多少,周子岳脸颊微红,倒有些微醺风流公子的意趣,他眸光里闪动着幽暗的光芒。
饮酒其一,他给这贾家一个台阶下,其二是给个由头干一件事情,说出去倒也有个推脱的说辞。
毕竟对无关的人来说自是看个热闹,倘若再来一次覆灭,岂非再一次沦为书中的牺牲品。
周子岳他不敢赌,可却又不得不赌!
周子岳逗着笼中的鸟,淡淡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袭人不解其味,她刚满上酒杯,抬头就看到自家老爷领着一个官吏气冲冲前来,身后一群拿着棍棒的家厮,还有随行的甲胄士兵。
公子话音未落,袭人就看着一群人围了过来,紧接着自己就被推了出去。
她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公子,立马明白架势,老爷是要打二爷了!
袭人猛地爬起来朝着外院跑就被人揪了回来。
突然,袭人看见路过的门口的婆婆央求道:“婆婆,快去请老太太,老爷要打宝二爷了!”
可是那婆婆迷惑的看着袭人摇着头大声道:“什么,要开饭了?有肉吗?”
袭人脑袋一团黑线,看了看被带走的公子。
可昨夜公子那般痛苦,许是受伤了,想此袭人焦急的直跺脚。
但放开了鸟笼门的周子岳却闲庭信步般点着围着自己的人数:“三,九,十一……”
长史淡淡道:“贾公子这是在做何?”
贾政赔笑:“呆病犯了,长史勿劳挂心,待我与这不肖子说道,还了那戏生,自当登门谢罪。”
长史背着手,一副居高临下之态:“不亏是老大人,朝堂官场识时务才能活的久远,如此便好,便好!”
长史暗瞥一眼贾政,继而略带甚是意味的打量那佩玉公子夸赞不断,但是语态中三分轻蔑却被贾政捉到眼里。
贾政点头附和:“长史说的是。”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啊呸!
长史眯了眯眼睛,捋着胡子,语气多谢提点之意:“老大人前途无可限量,无可限量!”
长史被哄得满心欢喜,却看到点完数的周子岳嗤笑,“早就听闻贾公子衔玉而生,温润如玉,如今似是比他人描述的更是多了几分凌厉仙风,不知公子这是在笑什么?”
只见周子岳自饮自酌了起来,丝毫没有回复的意思,贾政沉了脸,呵斥:“长史在问你话,何故发呆?”
“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长史,不妨喝一杯,酒不烈,但醉人。”周子岳淡淡道,一边斟满了酒盅猛的朝长史推了过去。
长史瞳孔皱缩,猛的跳脚,朝后退了一大步,随着酒盅应声落地,他便怒嗔:“你!贾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