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钱的事儿,交给男人就行。
那一天,明灿忽然发现,她妈妈是画家,姑姑是艺术系教授,堂姐在国外学声乐,而家族里的男性,小时候可能学过一段时间的艺术,但是没有一个人以此为生计,毕业之后就纷纷加入家族企业,担任或高或低的职位。
明灿的脑子告诉她,艺术没有错,小提琴更没有错。
但是她的双手,选择放下琴,放下弓,面对长辈让她在家宴上表演小提琴的要求,她婉言谢绝,说自己已经不太会拉了。
这一次,在朋友怂恿之下,她一时脑热,冲动地答应了参加寒假音乐会。
直到现在,明灿也并不后悔。
不过。
等音乐会结束。
她应该会再次放下手里这把琴,彻底屈服于心里那股对于家族、对于性别不公的叛逆。
……
连拉了三十几分钟,明灿肩膀有点酸。短暂的休息时间,她抬头瞭了眼窗玻璃,才发现身后黑暗的空间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暖黄色落地灯。
明灿回过头,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倚着吧台,正在喝水。
“学长?”她有点诧异,“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池潇:“刚刚。”
“哦。”明灿边活动肩膀边说,“我要接着练了。”
池潇:“你拉你的。”
他语气淡薄,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明灿没好气地觑他。除了落地灯,池潇身边还有一抹荧光,来自吧台上一台摊开的笔电。
“你要在这儿写代码?”
“嗯。”池潇长腿一跨,懒懒地坐在吧台高脚椅上,“卧室里太闷了,这儿比较宽敞。”
“……”明灿无言,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吧台位置离她拉琴的地方并不近,两个人各居一隅,倒也不会互相打扰。
明灿自认为拉出来的曲子绝不是噪音,说不定还有激发大脑灵活度的功效,真是便宜他了。
回过身,她拾起琴和弓,装作没池潇这人,继续专注地拉琴。
落地窗外夜色昏昧,陌生的度假村,枯槁的树影,寒凉的雪色,时不时还有黑暗的人影从不远处的路上晃过。
明灿并不胆小,但她刚才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拉琴,为安全考量,免不了分一部分心思,注意着室外的风吹草动。
而现在,身后暖色的灯光遥遥投映过来,她忽然就能够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不再管其他事情,只安心拉她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