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小道士对待贺岁安的态度也令她挑不出点差错。
有其他道士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会行作揖礼,贺岁安会给他们回礼,她不习惯受别人的礼。
祁不砚没回礼。
是他们要给他行礼的。
他不需要,可他们还是行礼,那便随他们,他不会回。
在道士眼里,祁不砚年纪轻轻,又是过来避雨的,此举本该是极其无礼,但他们又有种他不回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的错觉。
他们看他身旁的少女,像是想她提醒这个不懂礼的小公子。
贺岁安要回礼是自己的事,不会拘着祁不砚同她一样,面对道士们看过来的目光,她一句话没说,随小道士继续往前走。
道士面面相觑,但也没怎么纠结,他们还有事要去做。
小道士停在一间厢房前。
他推开门。
“两位今晚便在此处歇息吧,有事可唤贫道。”
贺岁安再次向小道士道谢,小道士没多言,只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祁不砚,祁不砚蓦地偏头笑看回去,小道士急敛下眼神。
小道士看到了少年护腕中探出来的蛇头,寻常人是不会养蛇的,就算养蛇也很少往身上放。
蛇这玩意儿很难认
主。
一不留神还是会张嘴咬人的。
玄妙观建在登云山上,小道士也经常会看到一些虫蛇。
祁不砚身上的红蛇一看便毒得很,一点毒液便能要人性命的那种,小道士暗暗地犯怵了。
今晚怎就来了这样的人,一张玉面,却养着阴森又不好对付的玩意儿,瞧着恐怖如斯。小道士没久留,又嘱咐几句便离去。
等小道士离去,贺岁安趴到窗前看外面的大雨。
由于进道观早,她没湿身。
祁不砚轻拂去衣角沾到的水珠,取下护腕,露出一截手腕。
他身上无一处不像被人精心雕琢出来,如完美的人偶,但褪去护腕、还戴着蝴蝶链子的手腕上忽隐忽现的疤痕是一道瑕疵。
贺岁安看着那些疤痕,在想祁不砚为什么一到天冷便会沉睡,不想沉睡便划自己一刀,该多疼。
“你在想什么?”
他察觉她在看着他手腕发呆。
贺岁安托腮道:“我在想你以后能不能摆脱一到天冷便会沉睡,那样太危险了,就算我在你身边守着,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护我?”祁不砚的关注点却落到了这二字上。
“嗯。”贺岁安也很无奈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我自知力量弱小,有时候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所以是无法护你周全的。”
他更想知道她为何会生出想护他周全的念头,也问了出口。
贺岁安微顿。
护他的原因是什么?
她就自然而然说出口了,心中也没答案,见祁不砚问,就去想原因:“你护我,我便护你。”
贺岁安是看着他眼睛说的。
他倚在桌椅旁,手垂下来,蝴蝶链子挂在手腕,二者结合极为赏心悦目,一时不知该说是蝴蝶链子添美,还是手腕为之添色。
听完贺岁安的回答,祁不砚失神片刻,后似被逗笑了般笑起来,笑声动听,听了便会心生好感。
贺岁安去碰他的手链。
祁不砚随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