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抿着唇别过脸,她并不想听这些。
江行恺哑声低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却没认出你。这样的我,怎么有脸说喜欢你。”
孟晚不作回应,她变化很大,她甚至差点忘了十六岁的早早是什么鲜活的模样。
江行恺只是见了她一面,能够通过照片认出已经不错了。
谁还能要求他一眼认出现在的自己。
江行恺看着孟晚,一想到她被后妈下了这么多年的激素药,从花骨朵一般鲜艳盛放的容颜,走到今天,内心该受了多少年的煎熬。
他蓦然想到当年自己和孟晚结婚的事。
他和孟晚相看那天,他已经没有太多印象,吃了一顿饭就走了。
孟晚说她对自己印象很好,提出可以进一步相处的请求。
他果断拒绝了,但并不是因为她的外在条件,而是因为那时候的他,确实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今想起来,他喉咙像卡了玻璃碎似的,疼痛难忍。
“我没有认出你,但当年相看的时候,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他已经猜到了端倪,他厚着脸皮大着胆子猜想,孟晚其实和他一样,喜欢了他很多年。
所以相看的时候,连话都没说几句,便想和他继续处下去。
孟家看他没有正经工作,像个街头混混,赵桂英起了坏心,阴差阳错把他们凑在了一起。
回想那飞逝又空白的三年婚姻,他其实可以找到许多孟晚喜欢他的蛛丝马迹。
不是他一厢情愿,那些深厚又隐秘的感情,切切实实存在。
孟晚略微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都说开了,对十六岁的早早,算是有了交代。
“你看过《春日来信》,对吧?”
江行恺脑海中闪过一阵光,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
孟晚神色平静,无波无澜的目光和他对视。
“那是十六岁的早早,写给医院里认识的那位少年的一封信。我们相识在春天,那时申城的梧桐树刚抽出新芽。从那时候算起,我喜欢了你七年。”
孟晚恍然轻叹,都七年了啊。
江行恺死死攥着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隐忍的情绪。
他心中悲痛,那种伤痛,像是嵌入了骨子里,搅得背脊的骨头都要碎了。
猩红的眼眸里热泪滑落,坠在了地上。
“那年跟你相看,我很自卑,本来是拒绝了,可忍不住自己的贪心,还是去了。你会拒绝,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没想到的是,赵桂英会做出那种事。”
下药虽然不是她做的,但赵桂英确实冲着她去的,这件事孟晚永远觉得自己理亏。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就不必我再费口水。对不起呀,明明就在你身边,还让你兜兜转转找了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把我忘了才对。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算是给过去一个交代吧。”
孟晚心里轻松了许多。
十六岁的早早已经不在了,她不应该拘泥于过去。
她现在有了新生活,还有了孩子,过好生活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