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嗯”了一声,目光仍旧不愿意从他身上移开:“现在要走了么?”
“出来透透气。”陆予心又把手里那支烟塞了回去,放回口袋,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粥盒,勾着塑料袋的两根细长手指,无名指上圈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刺得他眼睛有些痛:“你快进去吧,天气冷,粥该凉了。”
李澈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推门进了病房。
还是想抽根烟,兜里的烟盒都被他捏得变了形。陆予心下楼去室外,天色仍旧阴沉,雪比刚才下得大了些,冰冷地划过他的脸上。
他微仰着头,有一片雪花落在眼里,融化的雪水像是一滴滚烫的泪,转眼被凛冽寒风化为无形。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
风雪
再回到病房,李素萍正拉着李澈的手说话,开门声打断了他们,李素萍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正跟小澈说你刚来过,你们很久没见过了吧,记得上高中那会儿住在一起……”
陆予心摸不准她知不知道他和李澈曾经的事,便听着没说话,也没走太近,怕身上还有没散去的烟味。
可能人病了都爱回忆往事,李素萍也不例外,病得这样严重,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整天对面着天花板,细数着过往的一桩一桩,将往事反复咀嚼。
看到这一幕陆予心不由得想,万一有天他也老了病了,躺在病床上会回忆起哪些往事?
那时候还能想得起十六岁的自己谈过一场轰烈又短暂的恋爱吗?还记得起十七岁哭闹着要出国留学,求了很多遍妈妈才答应吗?还会想得起每周坐四个小时的车去n大找一个叫李澈的人,最后却不得不接受他骗了自己吗?
还有那串李澈临走前夹在课本里的密码,他倒背如流却解了无数遍都没解开,到他临终的那一天能解得开吗?
陆予心想了很多,他不保证那时候还能记得,但如果可以的话,这段回忆他也不想忘记。
尽管痛苦,尽管挣扎,但除了李澈之外,他的人生迄今为止似乎没什么好反复回味的了。
从十六岁的那个暮春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跟这个名字息息相关。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夜,他以为足够把这个人忘记了,李澈却在这个平平无奇的苏城下着小雪的傍晚,峰回路转杀了个回马枪,袭击得他措手不及。
李素萍回忆了一会儿,李澈便打断了她,提醒她该休息了。
“我还不累,今天予心来了,我很高兴。”不知是不是房间开了灯的缘故,暖色的灯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些,“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叫我阿姨,那天我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