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心抬手揉了揉发肿的眼睛:“我记得黑咖啡能消肿。”
乔叶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只是疑惑:“你不是不喝黑咖吗?”
相比于咖啡,陆予心更爱喝酒。他对咖啡的恐惧来源于高三那年,成绩要追,英语要考,只能用一年的时间去弥补过去两年的荒废,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三天用,咖啡更是陪他的常客。
简单来说,他喝吐了。
那股劲儿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以至于后来去打工他没选择时薪更高的咖啡店,而是选了中餐馆,咖啡豆的味道会将他带回高三的噩梦中。
当时他想,就算出不了国,也要考个还不错的大学,也许将来还有申请出国读研的机会。
对咖啡的恐惧感是什么时候开始消散的,他不清楚,可能是高三那段时间离他远去之后,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以后。
他喝再多咖啡,也来不及追上李澈的步伐,因为对方没有站在原地等他。
乔叶会知道这回事,是因为她的老板对黑咖啡的厌恶写在脸上。
每次她问:“老板,要来杯咖啡吗?”
“好。”
毕竟不是专门的咖啡店,能做的种类有限,乔叶问他要喝什么,陆予心会回答“都行”或者“随意”,但往往后边会加一句:“除了黑咖。”
今天真是意外,乔叶有些不敢相信他为了消肿主动要了一杯黑咖啡。
制作一杯咖啡的时间不长,但还没做好,李澈便带着早餐从外面回来了。
雪是暂时停了,天还是灰蒙蒙的,寒风比昨天更刺骨了些,他推门时带进来一股寒意。陆予心见他左手冻得通红,随后又把另一只揣在大衣里的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盒牛奶。
李澈把牛奶递给他:“还是温的,没冷。”
“给我买的?”陆予心接过去,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是暖的,外面天寒地冻,李澈在怀里把牛奶揣了一路。暖呼呼的奶盒躺在他掌心,明明是温热,他却觉得手里在滚烫地灼烧。
陆予心没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昨晚回来没吃饭,现在实在很饿,外面冷得厉害,也不想出去买。何况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李澈。
两人坐到公共区域的餐桌上开始吃早饭,陆予心问:“你什么时候去医院?”
问完,他又觉得语气有点不友善,像是在赶人,于是趁李澈还没回答,又加了句:“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开我的车。”
李澈抬眼:“你也去?”
“反正今天没事,再去看看阿姨,也看看我爸,好久没见他了。”陆予心咖啡牛奶混着喝,“阿姨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不太好,复发过两次,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地方,是晚期了。”李澈垂下眼,“这是最后一次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