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声”刚好能让龚龄听见,裴栩余光看到龚龄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虽不知道王斐是故意还是无心,但莫名就觉得很解气。
“不是。”裴栩不想谈论龚龄,尤其正主还在面前,他朝王斐手里已经拿出一半的衣服看去,顺口问:“你怎么突然给我买衣服?”
王斐也没分眼神给龚龄,拿出衣服抖了抖,这是一件浅咖色中长款羽绒服,说:“商场刚好有活动,两件七五折,我买了一件,顺带给你捎一件,不过我不知道你尺寸,就按我尺寸买的,你试试看大小,不合适刚好顺路去换。”
裴栩往王斐身上看去,王斐身上是一件黑色羽绒服,并不是早上穿的那件,而是一件新的,和他手里浅咖色同款的。
“先收起来,我等会再试。”裴栩可没兴趣大庭广众之下玩换装游戏,尤其龚龄还在他对面站着。
他利落将羽绒服重新叠好塞回王斐手中的袋子,这才转向龚龄,姿态不卑不亢且郑重道:“龚小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和坚持,我依然选择我现在的生活。”
没有直接将“拒绝”说出,但也等于说了。
龚龄定定看着他,继而又将目光移向突然横插进来的王斐,或许裴栩自己都没察觉到,在王斐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变化,从警惕戒备压抑情绪到变得柔和,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听说你租到房了?恭喜。”龚龄收回对王斐打量的目光,又对裴栩说。
裴栩绷紧了身体,再次进入戒备状态:“谢谢。”
龚龄扯了下唇角,转身到一半时又停了停,漫不经心说:“也许,我们很快会再见。”
闻言裴栩心头一突,若说最初他对龚龄这位富婆是并不在意的态度,经过租房骗局一事后他对龚龄的戒备是二级,那么在得知她买下燕子花店后则到达了十级戒备。
这个女人,并不像她所表现出的豁达和宽容。
“她就是传说中开豪车堵你的富婆吧?”王斐突然问。
裴栩收回思绪,无奈道:“你也听说过吗?”
“你知道的,小丁以前对你一口一个男神,他没少在论坛刷有关于你的信息。”王斐如实道。
裴栩提醒他:“这事以后还是别说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王斐知道他说的是丁智希和唐昱泽是一对的事,遂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问:“她经常来骚扰你吗?”
“骚扰?怎么用这个词?”裴栩关注的重点有些偏。
“富婆这事是论坛去年你入学没多久后的帖了,如果你和她达成了协议,你早不用每天想着兼职摆摊,甚至连搬出寝室租房都顾虑再三。既然协议没达成,她却还来学校堵你,除了骚扰我也想不到其他词。”王斐看似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十分暴躁,这份暴躁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之前出声前感受到了裴栩身上“刺”生出时不悦。
听到他的话裴栩心情有些复杂,明明那么浅显且一眼能看穿的事,到某些人口中就是他用打工人人设来掩藏被包养的事实。
大概就像那句话“想法龌龊的人看谁都龌龊”。
“之前她用租房骗过我一次,今天我又得知燕子花店其实是她买了下来,加上她走之前说的那一句……我觉得她可能真会再‘骚扰’我,不一定是来学校明目张胆的‘骚扰’,而可能是其他方面。”或许因为对象是王斐,裴栩第一次选择了倾诉烦恼。
王斐脸色微沉,他很快调整,安抚道:“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这不是一个强取豪夺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时代,你是华国公民,享有人身自由的权利。即使她有能耐,但最多可以让你兼职的店关闭,无法正常兼职打工,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能将手伸进大学,让品学兼优的你被学校开除?她要有这权利,《教育法》不得她来撰写?”
“抛开学校她无法插手一事,你最近也没有找店兼职,而是摆摊卖花,收益可能比不上兼职一天高,但至少可以每天摆,还不用花太长时间,你甚至有时间创作热爱的音乐以及运动放松。她能耐再大,能雇几十个人蹲守在你的摊位上,拦着不让顾客买花?”
裴栩细细咀嚼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所以,学长,不必杞人忧天,万一,我说万一,她真有什么招,见招拆招就是,你现在被她吓得心神不宁,说不定正中她下怀呢?”王斐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但他从郭陈晴那里听过一些案子,听到过人心的险恶,为情杀人的案子有,可裴栩和那位富婆之间……有感情可谈吗?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敏感了。”裴栩苦笑,他不能告诉王斐,他对这种事已经PTSD。
王斐沉默半晌,不想他继续烦恼,遂换了话题:“学长,试下羽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