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后,当初的战将之后早已在美酒女色的浸淫之下将先祖骨子里的英碓气概丢了个一干二净。若非耀国地势上的优势再加上岚宇帝国庚城守将的协助,只怕晁桓两国的军队早已长驱直入,将整个耀国蚕食殆尽了。
然而,虽然边疆的战火砧烟弥漫不断,位于耀国南部的深山密林之间却依旧人迹罕至,静谧非常,几乎还完整地保持着百年之前的原貌。
在这一片山林之中,有一座山名为栖凤山,这座山地势陡峭,高耸入云,千米之下为密林所覆盖,而千米之上便是一片白雪皑皑,别说是寻常人,就连采药、采矿之人也鲜有至此。而这栖凤山千米之上的雪原便是那横贯大陆的清都江的源头。
而在这世上,更加少有人知道,就在离那清都江源头不过数十里之处,静静地伫立着一座宫殿,这其中无论是大殿、偏殿还是后宫都无一不有,虽然规模无法与皇宫相媲美,却是麻雀虽小而五脏俱全,宛若一座袖珍的皇宫,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令人心旷神怡,赞叹不绝。
只可惜,这般绝色之景并非人人都有那般资格能够亲眼目睹。别说这栖凤山本身便是最好的屏障,寻常人绝对找不到这一座宫殿的踪影,就算有人最终得以来到这一座宫殿之前,也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能否躲得过这天下第一魔教——归无教的重重追杀……
“还有多久才到?”茫茫雪原之上,忽然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的孩童嗓音,其中略带些不耐,却又是兴致满满的模样。
“再有半刻钟就到了,猫儿莫急。”回答他的是一个磁性而好听的男性嗓音,温柔,却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
循着那声响望去,只见雪原之上,一行五六人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归无教的总坛——位于栖凤山上的紫銮宫走去。
为首的男子一袭月白衣衫,怀中抱着一个看似有三四岁的奶娃娃。这奶娃娃一袭的淡青色衣衫,两只一的手紧紧攀附着男子的肩头,若细看还能发觉,这孩子如猫咪一般浑圆的双眸之中,那晶亮的瞳孔竟然是摄人心魄的碧色!
……
岚宇,帝宫。
几日之前,在当今帝君夜君曦的寿宴之上,新选入宫的宫妃吏部侍郎千金孙祈儿胆大包天对当时与帝君坐在一处的少年国师狠下杀手,在被制服之后还出言危及诸位皇子以及皇子母妃,帝君大恕,下旨严惩孙氐一族之后,口出惊人之言,竟然想要以此为由遣散后宫!
文武百官与后宫宫妃大惊,连夜在帝君寝宫苍擎宫门外长跪不起,祈求帝君夜君曦能够收回成命。然而众人直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苍擎宫宫门始开,他们迎来的并非帝君收回成命之言,却是一份完完整整已经落了帝王印玺与国玺的圣旨——即刻遣散后宫,并按不同品级、身份进行另外地安置。
此圣旨一下,举国震惊。然而面对这一切或反对或支持的言论,帝君夜君曦,与那被传为此事罪魁祸首的少年国师都不曾对此作出过任何反应,反而日显亲密,恩爱有加,简直到了片刻不能离的地步。
几日过去,反对的声音小了不少。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回向来以风流薄情著称的岚宇当今帝君陛下对那位少年国师是死心塌地了,想要他收回成命,那只怕是万万不可能的。而国师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颠倒众生的身姿在帝都之中亦是广为流传,两个如今整个帝国身份最为高贵的男人之间的感情更是令帝都之中掀起了一阵断袖之风。
然而,无论宫外如何热闹,宫中那本该处于舆论中心的两人却如同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一般,一如既往地天天在苍擎宫与御书房之间来回,忙着处理各地奏章,边疆战报,以及暗部不断传来的关于猫儿的消息。
“暗部找到了归无教总坛?”放下手中的密奏,夜君曦眯起眸子望向案前的林煦,“这么多年都未能抓住归无教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今日竟找到了他们的总坛?你可曾辨明真假?”
原本在一旁的浅离攸闻言亦起身来到夜君曦身边,略带疑惑地望着林煦。自猫儿被带走那么多日以来,暗部虽一直都传来消息,却次次都只是只言片语,唯有归无教之人大致的落脚地点,如今却突然说找到了归无教总坛,怪不得夜君曦怀疑,连他也觉得这其中略有蹊跷。
林煦的神色略有些凝重,微微摇了摇头道:“陛下赎罪,微臣尚未曾辨明真假。只是这一回事出有异,有人在暗部影卫追寻的一路之上都留下了隐秘的记号,似乎是引导我们追上去一般。只是暗部尚未曾有人打入归无教内部,这留下记号之人是谁,尚且不得而知。”
“记号?”夜君曦愈加地感到怀疑——莫不是被归无教之人发现了影卫行踪刻意而为之的罢?如此想着,一边却伸手将立于身畔的浅离攸拉坐在自己的膝上拥入怀中。
浅离攸原本并不习惯夜君曦不顾场合地做出这些亲昵的举动,然而日子久了,倒也习以为常了。更何况林煦乃是夜君曦多年的心腹,对于他们二人之事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没有扭捏的必要了,于是也就任由夜君曦抱着他,只抬头问道:“可有记录下是何等的记号?”
“是,公子。”林煦恭敬应道,随即自怀中取出一颗蜡丸密封的密奏,递到浅离攸的手中,“这是暗部刚刚才送达的密奏,请陛下与公子过目。”
浅离攸接过蜡丸,与夜君曦对视一眼,随即捏碎了蜡丸,取出其中的一段雪锦,展开来一看,只见雪白的锦缎之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乍一眼望去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是何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