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从房中燃起,并未波及其他地方,若是真有人侵入那房中,以浅离攸的功夫,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便遭遇不测?火势并不算大,然而黑烟滚滚却令人惊恐,就是有人算准了船上木料潮湿,若点燃极易生烟的特性。苏瑞无端倒在房门之外,那该死的东西,难不成是早就想好了今晚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么?!
“远离朝堂,闲云野鹤的日子才是我所向往的。”当日在琬樱殿中,浅离攸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夜君曦狠狠地咬牙:“给朕抓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浅离攸,朕说过,既然到了朕的手中,便该断绝了那样的心思。
浅离攸,朕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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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有话说:
近两天卡文卡得很销魂啊……
泪奔……
浴火重生
清晨,天刚蒙蒙亮,帝都之中便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晨起的商贩纷纷开门迎客,各处的房屋也升起了袅袅炊烟。
寅时刚过,帝都城门便迎风开启,涌入第一批因为昨日来不及进城而不得不在外头过夜的人。帝都的冬日夜里极冷,这些人大都已经冻得浑身僵硬,只盼着能快些进城找家酒楼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水。只可惜,一张皇榜和数十名身着官服手持武器的官兵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所谓民不与官斗,纵然人们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公然向帝君陛下的圣谕和数十名官兵挑衅,只能一边抱怨着一边无奈地排着队,一个个接受官兵的检查。
不多时,一对人马踏着清晨的朝露飞奔而来,带起一片尘土。守城的将领定睛一看,却见那些人都身着岚宇军服,而带头之人,竟是身披银色铠甲,一看便知是身怀军衔之人。
“这位将军请留步!”守城将领一挥手,带了一群人挡住了来人的去路。那身着铠甲之人停了马,守城将领细看,见他只有大约三十岁上下,眉宇之间有些眼熟,脸上满是连日赶路的疲惫,此刻正眉心紧蹙,似是颇有些不满,沉声道:“吾乃西北边关戊城守将章君毅。帝都出了何事?”
守城将领一听“章君毅”三字,立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眼熟,眼前之人不就是当今丞相的长子,五年前离京镇守西北边关的章君毅章将军嘛!
“末将见过将军。回禀将军,近日来陛下屡次遇刺,帝都正值多事之秋,陛下下旨,命我等镇守城门,严查出入之人。”守城将领说着指了指城门之上。章君毅一抬头,眼中划过一丝血色。只见那城门之上挂了六具无头尸身,其中两具身着黑色夜行衣,另外四具却是身着蓝色衣衫,纵然早就被血污所染,却还是看得出那衣衫质地上乘,上头所绣的乃是唯有身赋官职者才可用的图腾。
“那四个,也是刺客?”章君毅问道。
“是。昨夜众属国纳贡,帝君陛下在皇家画舫之上赐宴,那四人乃是晁国使臣,勾结刺客企图行刺陛下,后又在船上放火,被侍卫当场毙命。”面对官职比自己高上许多,又是皇亲国戚的章君毅,守城将领可谓知无不言。
“放火?可有死伤?”章君毅语中略带了些紧张,那般重要的晚宴,父亲和妹妹应该也在场才对。
“回将军,听说是死了一位尚君。丞相大人与莲妃娘娘均平安无事。”守城将领有些讨好似的道。
章君毅闻言略微松了口气,心中暗忖不过是死了一个男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他倒是听说近来帝君陛下专宠一个男人,该不会死的就是他罢……如果是那样,那就更好了……章君毅如此想着,低头瞥了眼马前的守城将领,又抬头看了看那六具诡异的无头尸,扬起手中的马鞭低喝一声:“入城!”
一对人马策马而去,转眼间便跑远了。那守城将领只来得及躲开马蹄却吞了一肚子马蹄扬起的沙土,狠咳了两声,悻悻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清都江畔的清晨与夜晚相比清净了不少。白天画舫并不开门迎客,因而便也少了众多的寻欢客,唯有三三两两的过路人踏入江畔的酒楼,寻求一丝暖意。
而就在离江畔不远之处,羊肠小道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里,一扇墨色的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唯有房檐上悬挂的写了大大的“卿”字的灯笼在寒风之中摇摆,吱呀作响。墨色的大门里头,隐约可见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中空旷,唯有一张石台,围了几个石墩,时不时地便有几个人影闪过。
深入院中,有一身着黑衣,背影瘦削高挑的男子站在一间房门口。房中透着浓浓的草药气息,似乎房中之人乃是长期卧床的病人。
房中,厚重的帷幔遮掩了外头的寒冷,里面燃着炭火,温暖如春。一张床上躺了一个青年,形容枯槁,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便会一命呜呼的模样,然而那一双眼睛却是清亮之中透着温润,丝毫不像是一个重病之人。
“大哥,我都已经醒了,你还哭什么?”轻叹了口气,床上的青年——魏青弘,无奈地看着床边那个拥有与他别无二致的容颜的男人。从昨夜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这个看起来潇洒不羁,颇有些浪荡公子模样的孪生兄长便红了眼眶,到现在也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你还敢说?!你睡了那么久,难道不知我和离攸会有多担心么?”魏青霜低声吼道,语气中依旧带了些哽咽。一想起昨天夜里,若是再晚几个时辰,若是离攸没有找到那一尊玄色异兽并设计交给青月带出宫来,他这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就从此再也不会睁开双眼,魏青霜便无法克制心中的后怕与激动,手上更加用力,捏得尚且虚弱的魏青弘稍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