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运昌接到谢立第二个电话时才觉察异常。谢立那头音乐声渐淡,能听到卫生间的隐约冲水,谢立说,“小运哥,我豁出去了。”说完好似神智也不清楚,就把电话挂掉。陶运昌听闻忙音抓着手机径直向会所走。
会所放人规则严苛似考试。陶运昌核实完身份邀请,沉着脸,跟在侍者后的步伐快到似催促。昏暗的会所里每扇包厢门皆紧闭,熏香的味道浓的胸闷,压抑的脚步最终停在一扇双开的套房包厢门前。
侍者为陶运昌开了门,音浪在进去的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但进门的长廊并未能看见主厅,嘈杂变幻的彩灯下,能够辨认出右边的淋浴卫生间,往前走一点的包厢内,有一片杯盘狼藉的饭桌,上面的蛋糕被抹在椅子和墙上,酒瓶四散。
陶运昌眉头紧皱,快速推开正对的,透出震耳音律的娱乐厅大门。
陶运昌刚进门就被摇头晃脑的女人撞到。闪烁的灯光下他看不清对方年纪,妆太重,穿的太少,朝陶运昌身上贴时他礼貌避让,强硬又勉强穿过了这个小型舞池。舞池外的空间里人数稀少一点,他路过一个四人台球桌,也不顾举着长杆,满臂刺青人的质问,陶运昌径直向长型沙发走。
沙发前的宽阔银幕上放着随机音乐画面,金发美人坐在跑车上魅惑高歌,车泊在酒店门口,英俊大块头的男人在包房前吻她。
不过沙发上窝着的男男女女完全忽视这香艳场景,桌上堆着骰子和骰盅,塞满烟的烟灰缸和空酒瓶。他们正在高呼鼓掌,对着中间的人反复大喊,“谢立!喝一杯!”
陶运昌看到谢立只觉得眼被刺痛。他穿着一件花衬衫胸口大敞,脖子上银项链反着冷光。神情都喝到麻木,他对周围摆手,但旁侧人叫的更欢了。
陶运昌看着脚下横七竖八飘着的生日气球,拼命按捺住插足的心。这是谢立的生日,他有他的主场和规则。况且,是自己坚决放的手。
可当陶运昌在暗色光灯下看见一只手,快速将一粒药丸扔进桌上酒杯,而谢立终于无法抗拒,带有佛串的手拿起杯子,一口闷进肚之时,陶运昌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被人一记闷棍打醒。他手脚快于大脑,冲进欢呼人群,抓着谢立的胳膊就往包厢的洗手间拽。
他动作突然,谢立快喝晕根本反应不来,陶运昌拖他动作粗暴可怕,谢立手臂和肩膀疼的像要脱臼。厕所里多少隔绝室外喧嚣,谢立似乎意识到场景转换,抬起头迷糊地看向陶运昌问,“楼长?”
陶运昌根本不管他,他双眼红透,狠狠按下谢立的头,把他摁的跪在马桶前,大声命令,“吐。”
谢立胃部挤压难受,但又反应过慢,想抬头看陶运昌,陶运昌只是扭过他的头,捏他两腮继续说,“给我吐。”
谢立不舒服,水雾的双眼还未看向他讨饶,陶运昌的手指就伸进谢立的嘴,反复扣压软喉,粗鲁的没有一丝犹豫。谢立被刺激,拼命想抓开陶运昌,但胃里酸水一反,他用最后力气扯开陶运昌的手指,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谢立吐了几口刚刚平稳,陶运昌冷冷站一边看着,抓起他的头,又把手往谢立口中伸,谢立难受干呕,却吐不出来。陶运昌任他涕泗横流一阵,根本顾不上恶心,又去扣谢立喉头。谢立受不住,大声喊不要了,吐不出了,陶运像是耳聋的刽子手,完全不理睬。
沈榷在门口看不下去,才犹豫地去抓陶运昌说,“立哥就是喝的有点多,你再这样别把他弄死。”
陶运昌闻言似乎才从隔绝的状态里走出一丁点,他缓缓转身,黑眼冷的像冰,沈榷怔住,还未继续开口,陶运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重拳。沈榷气恼但还未还击,就被陶运昌抓住领口,他双眼通红,声音几乎像嘶吼,“你们给他下的什么药!”沈榷被他态度吓懵才意识到其中误会,但又不服气白白被打,抓住陶运昌手臂警告,“你先放开。”
“我以为你有分寸,沈榷,我以为你有分寸。”陶运昌把沈榷按在墙上,嘴里反复默念,声音悲痛绝望。沈榷后脑撞击瓷砖发出闷响,疼的咬牙切齿,但也意识到陶运昌状态异常,冷笑道,“只是安眠药物,你看没看他最近模样,不知道为了谁才这样。”
陶运昌闻言慢慢松开手,沈榷厌恶地把他推开,不屑道,“你拿他耍着玩,一会抱一会又不理的,哪个正常人受得了。几天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发泄,你倒好,又知道来了。”
陶运昌愣在原地,似乎精神才回笼,他看到趴在马桶上脏脏的,无措的谢立。谢立模样虚脱,瘦的也不正常,眼下青黑,看着陶运昌神色迷茫。
陶运昌心脏开始抽痛,想去拉他,手却立刻被躲开了。
而后他见谢立垂下脑袋,发出很小的,微弱的声音,颤抖说,“小运哥,算了。”
谢立抬起一边流着泪,一边干涸的眼,轻轻道,“我听你的,我放弃了。”